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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云飞渡_115


    一言既出,北堂戎渡一人一剑已化残影,率先出手,直掠而至,剑尖刺出,如同毒龙出洞,寒光疾闪而过,充满着一种压迫感,更带着刺耳的破空尖啸,竟已全然裹挟着血雨腥风之势,去势如电,杀气腾腾而来,爆发出的威势,就好比海上的狂风暴雨,似乎他一剑刺出,就能破开任何眼前阻拦之物,若是之人,甚至能够隐隐看到空气中有一条白色的细线出现之后,随即,才是急促尖锐到了极点的剑吟之声响起!速度之快,令人瞠目结舌!

    几乎与此同时,公输远亦且出手!剑尖自上而下,绕成了一个半圆花,如同一道匹练划过空中,朴实无华,没有发出一丝声音,却再无分毫差错地圈住了北堂戎渡的这一剑突刺,顿时金铁交鸣之声,不绝于耳,北堂戎渡长笑一声,拔身而起,自半空向下刺落,腰力一送,剑光分化,连绵不尽,自四面八方缠绕过来,兜头将对手罩住,刹那间,如林的剑影倏然绽放,如同一条恶龙,在云中翻滚!公输远不徐不疾,神色似乎十分平静,凌空剑指,时而大开大阖,时而却又似是小桥流水,双剑相交,火星四散飞溅,就好似绚丽的烟花一般,足下的青草被两人的剑气绞碎,再被劲风一激,立时随风飘散。

    无数剑气分化之间,北堂戎渡突然厉啸一声,战场上无数次厮杀所培炼出来的凶性被彻底激出,两人斗到如今,他已经发现双方想要分出胜负,只怕不知道需要多久,而公输远却胜在年纪老迈,数十年积累的对敌经验必然在他之上,实在是个不稳定的因素,因此北堂戎渡干脆决定用博命的方式,逼公输远放手与他比拼精力,对方年纪大,经验老,的确是一个优势,但也正是恰恰由于年过花甲,精血不旺,体力已不能与年轻的他相比,北堂戎渡此时拼的,就是看谁能够撑得更久!

    血光飞溅中,这一场激斗已逐渐被推上顶峰!二人身上已尽皆添了伤口,并且还在进一步地增加,此时草地上点点殷红零星而洒,已根本分不清楚究竟是谁的血!

    蓦地,一青一红两条人影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般,双双砸落于地,远处众随从心惊胆战,急忙连连策马,飞驰而来,其中十数人纷纷跳下马背,将地上的北堂戎渡小心扶起,其余几人,则持弓死死对准了另一个倒于地上的青衣老者。

    北堂戎渡连连咳笑,一把推开了扶他的随从,一身衣袍湿漉漉地,由于是红衣,因此不知道那上面的究竟是血还是汗,他足下微微摇晃了一下,走到公输远面前,抬手缓缓抹去嘴角的鲜血,又点了几处穴道,为自己止血,这才一字一字地道:“……远师,是我赢了!”

    公输远面色中透着一股不正常的白,明显受伤极重,已是气血将竭,他有些困难地微微动了一下身子,似乎是在微笑,看着面前的北堂戎渡,轻声道:“……好聪明的孩子,够狠,也够决绝……老夫年纪老迈,气血开始衰竭,世子却是气血正旺的时候……以精气体力为拼,不惜赌上性命,终究还是世子胜上一筹……”

    北堂戎渡以手拄剑,支持着身体,眼望地上的公输远,神情之中似乎闪过一丝黯然,道:“我与远师总算也有过情分,今日之事,不过是各为其心而已,如此,我送远师一程。”公输远微笑不语,仿佛根本不把生死放在心上,道:“老夫已尽了人事……奈何天意如此,罢了,罢了……”说着,只慢慢从怀里摸出一块玉牌,微微喘息道:“此物世子且收好,自此天一道上下,便唯世子之命是从……”

    北堂戎渡闻言一怔,旋即便明白了——公输远前时就已做好了准备,以北堂父子的性情,此行公输远出手一旦失败,则天一道必会被全力灭去道统,但若是将天一道交于北堂戎渡之手,则无人能够拒绝接收这股势力,天一道上下,自然就可以保全,并且有天一道归心,日后征伐南方之事也会减去一些阻力,少做杀孽,保全不少普通百姓的性命,也算是两全……事到如今,公输远其人,无论是武功亦或为人品性,都已不愧是一代宗师。

    北堂戎渡思及至此,也不觉有些叹息,想起从前在无遮堡外面时,与公输远的一段师徒之谊,心中不由得涌起一股伤感,蹲身将玉牌从公输远手中拿起,揣进怀中,正欲站起身时,一只手却忽然有些困难地抓住了他的衣袖,北堂戎渡凝神看去,就见公输远微微含笑,低声道:“我从你眼里,看到了比你父亲还要深远的野心……世子好自为之……”说罢,声音渐渐归近于无,须臾,已是气息断绝,南方一代宗师,就此身死。

    北堂戎渡久久不语,半晌,才微微喘息着吩咐道:“将人好好埋了……”话音未m.PaRtsORder6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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