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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云飞渡_31


   北堂戎渡身上的气息是男人再熟悉不过的,因此北堂尊越似乎也没有醒,仍然保持着安眠的状态,北堂戎渡无声地走过去,将腰间拴着的荷包解下来,放在床头上。

    温和金淡的日光略照进屋来,北堂戎渡看了看面前的男人,眼下北堂尊越束发的金冠似乎有些松了,双目轻瞑,两道狷狂的远山眉似舒非舒,权鼻高挺,五官难描,就连这睡中的形容,都无丝毫可指摘挑剔之处,和他小时候第一次见到的那张面具下已经痊愈的脸,没有很大的改变,唯一的区别就是当年这个人还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而如今,却已经是个成熟的男人了,只不过还记得当年乍见之下,饶是他两世为人,却也呆住,竟是作声不得的惊艳无伦……北堂戎渡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自己与男人极为相似的脸,不禁暗哂一下:想必等自己完全成年以后,如果再和北堂尊越站在一起,若不细看,大概旁人是比较难以马上区别开来的,还真不愧是嫡亲的父子……

    正想到这里,男人的眼睛就在一瞬间忽然睁开了,用晶黄得接近于狮虎一类野兽的双眸打量着北堂戎渡,从容不迫地将右手的五指插进自己鬓边的黑发里捋了捋,挑眉道:“……你怎么过来了?”

    北堂戎渡索性在床边坐下,把那装有纸烟的褚褐色荷包拿起,上面绣有双雀立花的图案,十分精致好看,北堂戎渡把袋口松开,露出里面的二十余根纸烟,含笑说道:“喏,这是我自己闲着的时候做的一点玩意儿,给爹送一些过来,这东西提神清肺,挺不错的……爹,你尝尝?”说着,从荷包里取出一支烟卷,递给北堂尊越,自己则起身寻觅了一下,最后找了个充当烟灰缸的彩釉茶杯,这才回到榻前。

    北堂尊越此时已经坐了起来,打量着手里的新鲜玩意儿,自然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将烟卷拈在指间,道:“怎么用?”北堂戎渡笑了笑,没直接回答,只是自己也取了一根,叼在嘴上,拿火石点着了,北堂尊越见状,便照着少年的样子,也将烟卷的一头含在嘴里,北堂戎渡替他点燃,然后就将自己嘴里的烟卷抽了一口,缓缓吐出轻烟,看着北堂尊越笑道:“爹,怎么样?”北堂尊越学着他的模样也吸了吸,吐出烟来,既而顿了顿,看向北堂戎渡,忽然嗤笑着拍了拍少年的肩头,道:“还不错……这叫什么?”

    “香烟,烟卷,纸烟,怎么叫都行。”北堂戎渡熟练地往茶杯里磕了磕烟灰,狡黠地斜着眼睛看向北堂尊越,嘿嘿笑道:“怎么样,我这个当儿子的还挺不错的罢,够意思,有好东西,向来第一个就记得先来孝敬你。”北堂尊越大笑着用手敲了敲北堂戎渡的胸膛,笑骂道:“废话,本座是你老子,你不来孝敬本座,还想去孝敬谁?”

    北堂戎渡轻轻喷出一口含着药香和薄荷味道的烟雾,歪了歪脑袋,笑道:“也不能这么说呐,这世上不肖忤逆的人多了去了,有我这样的好儿子,又乖巧又孝顺,你该偷着乐了。”北堂尊越这回不知为何,却没有接口,只是看着面前的北堂戎渡,仿佛是在想些什么,目光当中有着模糊不清的意味,然后吸了一口烟,低声笑了笑,忽然道:“渡儿,倘若本座并非权倾天下的无遮堡堡主,也无绝世武功,只是随便什么农夫或是商人之流,你,可还会对本座百依百顺,承欢膝下?”

    北堂戎渡眼也不抬,想都没想就道:“当然不会!要真是那样的话,我不会对你百依百顺,也不会经常在你身边陪你说笑,让你开心,承欢膝下。”北堂尊越没有想到他会这样毫不掩饰地说实话,赤裸裸地将两人之间的关系完全与利益和权势等同起来,连伪装一下也不屑,一时间不禁有些自嘲,明明少年这样说很符合他自己一贯的教导,可是当这孩子真的这样说出来的时候,他又觉得有些失落和说不清地心中微缩,不大是个滋味儿……正纠杂失笑间,却听北堂戎渡继续道:“我当然不会再百依百顺啦,因为你既然不会武功,我就不怕挨你的揍了,要是你叫我干什么过分的事,我就不听你的。”他说到这里,忽然咧嘴一笑,拿手指戳了戳北堂尊越的胸口,皱着眉头道:“那时候我怎么可能还经常在你身边陪你说笑开心,承欢膝下?你没有武功,也不是无遮堡堡主,你肯定什么谋生的手艺都不会的,你就我这么一个儿子,我当然得出去挣钱养你啊,整天肯定是要早出晚归的,哪里还有时间陪你。”

    北堂尊越的眼神似是一时间有些滞住,旁边的北堂戎渡却好象没有发现,只是仍然吐着烟圈,一边想一边道:“m.pArtsordEr6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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