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傅葭临的眉目是很凌厉的,前世陆怀卿就很明白这一点。 所以前世这人笑起来都让人觉得憋着一肚子坏水。 但十七岁的傅葭临明显不是。 还没有那么明显的帝王压迫感的他,眼里也没有即使笑着,也遮掩不住的野心与凉薄。 他就像无数这个年纪的少年,那双映着悦动火光的眼里,尽是认真神色。 而他居然是在……认真地烤鱼? 她起身向他走过去,一脚踩在了枯枝上,傅葭临敏锐地向这边看过来。 但在看清是陆怀卿后,他眼里的戒备淡了几分。 傅葭临给她看手中串着烤鱼的红柳枝:“还没好,公主稍等。” 他告知她两人此时的处境:“天晚了,此处我也未曾来过,恐怕有野狼。还是等明日天亮再寻回去的路。” 陆怀卿从善如流,并未反驳,不过她是因为懒得走。 反正只要没有刺客,部落的人迟早能找到她。 “你平日里总是走南闯北吗?”陆怀卿反问。 话一出口,她就察觉到这话不是很合适。 傅葭临却毫不避讳,直接道:“做我们这行,哪有任务都得去。” “哇——”陆怀卿忍不住感叹,“那你岂不是去过很多地方!” 这下她觉得傅葭临也没那么可怜了。 小小年纪就能走遍天下河山,还是有钱拿的那种,想想就是一桩美事。 不像她,前世就在长安和漠北待过,白活了那么多年了。 傅葭临不理解陆怀卿在高兴什么,却破天荒不觉得聒噪。 或许是因为火光的缘故,陆怀卿的眼里此刻明光闪闪——就像是羡慕他一样。 羡慕? 居然会有人对他露出这样的神情。 少年将目光转回正在滋滋冒油的烤鱼上,但心里不知道为什么还是想着这小公主刚才的眼神。 这个人怎么一点都和其他人不一样。 陆怀卿闻着那飘过来的香味,她的喉头一紧。 她发誓,起初这紧张是因为傅葭临和她记忆里不同。 前世傅葭临虽然疯,但绝对不会纡尊降贵做这种事,更不可能亲自烤鱼。 还是坐在篝火边,如此认真谨慎地烤鱼。 如果不是陆怀卿都要被虫鸣声吵得耳朵疼了,她真的都要怀疑她是不是出了幻觉。 傅葭临用前世批奏折时认真投入的神情,在烤一条应该是刚从湖里捞起来的鱼。 那根现在用来串着鱼在火上烤的红柳枝,从它被削尖的顶端看来,把这鱼从水里弄上来的,应该也是这根不起眼的树枝了。 傅葭临果然不愧多年走南闯北,在荒郊野外都能解决吃饭问题。 陆怀卿发现傅葭临身上穿着不属于他的黑色长袄。 她回忆了许久,终于想起来这好像是今日那些刺客穿的衣裳。 “你这衣服是从何处来的?”陆怀卿问。 他总不可能是把别人衣服扒下来,穿到了自己身上? 傅葭临头也没抬,从袖口里掏出一罐胡椒倒在烤鱼上,漫不经心道:“那些刺客都死了,我去取了一件。” 扒死人衣服,缺德归缺德,但完全是傅葭临能够做得出来的事情。 陆怀卿觉得不对。 她明明记得他们大燕人可比漠北更信这些神神鬼鬼的东西。 傅葭临既然扒死人衣裳,为何不用这衣裳给她盖,反而要自己去穿这不吉利的死人衣服呢? 陆怀卿低头揉捏手中的这身长袍,心头不解,想了想,还是问出了心头的疑惑:“你为何要把这身衣裳给我保暖?” 傅葭临语气平淡,似乎完全不在意这事:“小事罢了。” 他的动作没有因为这话有太多改变,仍就翻烤着烤鱼,还时不时去添上些许胡椒粉。 陆怀卿却从这话里听出几分不对劲儿来。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