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紫木槿一怔,随即苦笑,然后慢慢起身,走出房间,不再回头,在屋内稍稍收拾了些东西,踏出寂静的木屋,沿着碎石小路,踩过满地的茶蘼花瓣,走向侯在海岸边的船只。 紫木槿带走的东西,只有一包没有下种的茶蘼花种子。 回到豁夷岛,紫木槿已经不记得过了多久,但是在看到白牧的时候,仿佛感觉自己这一离开,便是好多年。 白牧明显地瘦了,皮肤也被晒得黝黑,两鬓的头发甚至有了银丝,眼睛深陷眼角血红,抱着紫木槿的时候沙哑的声音拼凑不了完整的句子:“总算回来了......找你,找不到......找的好辛苦......” 紫木槿没有太多的感慨,她拍拍白牧的肩膀,示意他松开怀抱:“别告诉我这段时间关顾着找我,豁夷岛地下基地的工作没有好好做?” “不是不是。”白牧的眼角分明留下了喜极的眼泪,听到紫木槿的误会慌忙解释道,“地下基地的工作我不敢怠慢,我还建立了护法城,豁夷岛上也改建了好多设施,我知道有一天你回来,看到那些会高兴的。” 紫木槿笑着点点头,然后视线移向站在一旁的林嫂怀里的孩子。 “荩焕雪?给我抱抱。”紫木槿伸出手,对着瞪着茫然的大眼睛盯着自己的荩焕雪道。 然而荩焕雪似乎没有认出自己的母亲,侧过脸一个劲死拽着林嫂的衣服不肯松开。 紫木槿冷哼着放下手,甩出一句“爱抱不抱”,便头也不回地往辛昼宫内走去。 白牧知道她生气,追过去解释道:“雪儿还小,你又离开了这么久,还穿着奇怪的衣服,她认不出你也不要怪她,还是个孩子呢。” “当初知道是个女孩就该放弃,要是个男孩以后还能帮我们扛起反击白氏的重担,女孩就不行了,柔弱得很,还是趁早让她嫁人算了,她爱嫁谁就嫁谁去。” 白牧在一旁虽然唯唯是从,但是也明显地感觉到了紫木槿内心无端生出的怒火和怨愤,似乎从她一回来就心情不佳,他吩咐手下人款待将紫木槿送回来的海盗们,然后让紫木槿坐到辛昼宫内的软榻上,端上一杯热气腾腾的拿铁。 “我命人每天煮着拿铁,为了是你一回来便能喝上。”白牧微笑着,“其实女孩也不都是软弱,你看你就很坚强,在外头受苦了吧?现在回来就好了。” 紫木槿抿了一口拿铁,摇摇头:“我不坚强,我坚强就不会把反击白氏的希望放到下一代人身上,我是怕了。” 白牧讪讪地低下头:“是我无能......” 紫木槿看着他愧疚的表情,也不劝慰,只是道:“荩焕雪的体质怎么样?” “挺好的。”白牧见她又开始关心起女儿来,脸上浮现出欣慰的笑容。 “那就选个日子开始记忆复制吧。”紫木槿道,“有些事,我希望她能帮我记得,不过先封锁起来,等时候到了再开启。” 白牧一怔,点了点头。 紫木槿继续喝着拿铁,白牧一直记得她爱喝拿铁,可是却不知道如今自己已经改了兴趣,更爱喝的是加了安眠草药的普洱,甚至那一醉方休的花雕。 两个月后的某一天夜里,白牧照顾了荩焕雪一整个晚上,因为两天前的记忆复制手术,荩焕雪的体质实际还不到时候,但是紫木槿执意,虽然手术很成功,但是荩焕雪有些轻微的并发症,昨天傍晚开始就一直发烧,好在如今天亮了,热度总算退去。 林嫂将荩焕雪抱走后,白牧便赶往逍芜小舍告之紫木槿女儿的情况,然而小舍的门紧闭,白牧敲了半天没有回应。 这时候有下属前来禀报,说那几名海盗客人昨夜不辞而别了。 白牧随即呆立在逍芜小舍门口,心下明了,紫木槿已经随他们离开。 其实从紫木槿一回来,白牧就可以深刻感觉到,她的脸上,没有一丝回家的喜悦,她似乎只是过来探访一般,对亲生女儿也是漠然的冷淡。白牧不知道她在外面的这段时间究竟经历了什么,但是敢肯定的是,紫木槿的心已经不在豁夷岛,她习惯一个人独处,对于自己栽种的木槿花从不正眼看一眼,却饶有兴致地拿着一包放满不知什么植物种子的荷包坐在辛昼宫的花园里看日落西山。 白牧推开逍芜小舍的门,果然看见了料想中的离别信。 “我走了,别来找我,我会让自己过得很好,不要担心。”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没有多余的修饰,压在信纸上的,是一柄形似手枪的银质武器,白牧轻轻按动扳机,便射出一粒花种,落在逍芜小舍的院子里。 后来白牧知道,那种子,是茶蘼花,然而它们没能在豁夷岛的土壤里破土而出。 白牧知道紫木槿的意思,豁夷岛的土壤给不了她生机。 从此那柄银质武器,被称为蚀心小箭。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