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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花秋月何时了(4)


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

    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靖康耻,犹未雪。

    臣子恨,何时灭?

    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

    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

    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姐妹俩走进,只见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身穿墨色长衫,手持狼毫毛笔,正在宣纸上龙飞凤舞。

    “你背的可是岳飞的《满江红》?”念依率先开口,打破了少年的满腔豪情。

    少年听到惊讶抬头,放下毛笔,朝清初行礼,“治平见过五姨母,不知这位是?”

    “这是我姐姐。”

    “治平见过五姨妈。”

    “没想到你年纪轻轻竟有如此豪情壮志,不愧是将门之子。”

    “姨妈言过了,治平也只是空有一腔热情,日本人在东北烧杀掳掠,无恶不作,而我却不能上场杀敌,保家卫国。”宋治平的眼中充满了无能为力的无奈之情。

    “你还年轻,等你长大了自有一番作为,你不会比你叔父差的。”念依已很少见到这般血气方刚的少年了,眼中露出钦佩之色。

    清初问他:“你今日不上学吗?”

    “学校今日放假。”宋治平的眼色有所躲闪,似乎是不敢看清初的眼睛。

    清初看他像只小乌龟似的躲着她,愈发想逗弄他,“我听说你在军校上学?”

    宋治平点点头。

    “好,那我考考你,你给我背背《孙子兵法》吧。”

    宋治平面露为难之色,“这……《孙子兵法》是本书。”

    清初俏皮地眨眨眼,“对啊,你这么优秀,难度当然要增加啊!”

    “清初。”念依及时制止她,“治平,别理你五姨母。”念依瞪了清初一眼,“顽劣难改!”

    清初伸出舌头调皮笑了笑,牙齿咬住下唇,嘴角微翘,讨好似的看着念依。

    念依点她的额头,无奈道:“你啊!”

    宋治平这时抬头,刚好瞧见清初的笑容,灵动清澈,顿时觉得心跳如麻,似有一汪温泉注入了心房,春心荡漾。

    “宋治平,我看你还是好好研究研究怎么造枪吧,你看中华民国这么大,却连把手枪都造不出来,怪不得连日本人都敢欺负咱们!”清初宛如宋治平的长辈般教训他,明明自己也只比他年长一岁,不过她装模作样的样子倒让宋治平觉得惟妙惟肖。

    中午,宋维钧抽空回来,叫来大太太和念依吃了顿饭,大太太和清初分别坐在宋维钧的两侧,宋治平坐在大太太的旁边,念依坐在清初的旁边,宋维钧一身黑色的长衫,看着清初满脸笑意,爱怜的帮她拢了拢额前的碎发,“你可开心了?”

    清初笑着连连点头,宋维钧见了也心情大好,“管家,上菜吧。”

    “是。”

    饭菜陆陆续续上来,色香味俱全,大太太为人和善,这个饭席也让人觉得轻松自在,“素闻念依小姐的大名,今日相见,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念依礼貌一笑,“大太太言过了,念依不过是挣口饭吃罢了,什么北平一枝花那都是他们胡乱讲的,等过个三四年,这种新鲜感一过,谁还会记得我。”

    大太太微微一惊,她本来也以为这姐妹俩不过就是爱慕荣华富贵的低贱戏子罢了,可没曾想这姐妹俩倒是出淤泥而不染,清初在宋府安分守己,全然没有三姨太和四姨太的嚣张跋扈,此时又听到念依这番话,这话里行间的凄楚与自嘲,想必世态炎凉全都被她看得通透了,“念依小姐如此年轻就已参透人生,想必日子过得也不是很好。”

    “我知道大太太是修佛之人,也就知道我们来这人间一遭就是受苦渡劫,我觉得只要心中觉得幸福,这日子也就不苦了。”念依淡淡一笑,如莲花绽放般遗世独立,美得圣宁光洁。

    大太太眼中闪过惊艳之色,宋治平也称赞连连,“五姨母这般境界,治平真是相形见绌啊!”

    清初笑得自豪,仿佛宋治平夸得是她一般,“宋治平,你说你比不上姐姐,那你上军校都上了些什么?”

    宋治平微微皱眉,“当然是些军事政治理论课。”

    “那我问你十四乘以二十五等于多少?”

    宋治平默算了大约一刻钟,才坑坑巴巴的回道:“三百五十。”

    清初毫不掩饰的取笑,“宋维钧,你看他好笨哦!”

    宋治平脸上立刻浮上羞赧之色,通红一片,语气有些气恼:“你老是取笑我,那我也考考你吧。”

    “好啊。”清初自信满满,双目雪亮。

    “二十四乘以四十二是多少?”

    清初脑瓜一转,很快答道:“一千零八。”

    “十二乘以二十一?”

    “二百五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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