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接下来三天的食材都用完了。” 黎锦只是笑,却不接他话里的意思,拿起筷子尝了一口,果然香辣可口。待再要动第二筷子,李先生已经启开了酒,倒进他面前的高脚杯里。 黎锦看着那红色的酒液如暗红色绸缎般倾泻在杯中,心口一阵阵肉疼。86年的红酒本就值钱,更何况是木桐酒庄生产。当年生产也不过几十箱,早早被人抢购一空,到现在,更是所剩无几。难为李奕衡有,竟然还如此不知心疼地拿出来,当可乐一样就着下饭。 黎锦前生有段时间对红酒非常感兴趣,身边人有了几个小钱,都愿意搞点收藏,像他这样的实用派,又想赶潮流,收藏红酒最合适不过。听起来高雅,馋起来能喝。但后来这爱好被舒慕知道了,那人强烈反对嗤之以鼻,还嘲笑他是暴发户进城不知怎么显摆好了,说得黎锦不爽了整整三天,然后把所有红酒的处理掉。 眼下,美酒在前,那些过往的喜爱之情果然都被激发出来了。 “红酒配小菜……”黎锦忍不住说,“暴殄天物了吧。” “这样的酒,躲在家里一个人独享,或者拿到品酒会上让人评头论足,都是暴殄天物。”李奕衡轻轻晃动半透明的瓶身,注视着酒液的目光,温柔得仿佛用眼神抚摸自己的情人,“但跟你一起,不会。” 以他这样动人的话语下酒,黎锦也不再有心理障碍,频频与他举杯,聊着各国的祝酒词或名酒的典故,不知不觉便至微醺。到最后,菜虽吃完,酒意却刚刚涌到顶峰。这段日子以来,工作也好、调查真相也好,方方面面,牵扯如蛛网一般,叫黎锦身心俱疲。如今骤然放松下来,竟让他有种恍如隔世的不真切感。他捏着杯子,浅浅地品了口红酒,冰凉的液体顺着食道缓缓流下,融进四肢百骸里,蒸腾起的躁动与暖热,竟让他有种心满意足的幸福感。 李奕衡见他杯子空了,便帮他添上,顺着他刚刚的话题,笑道:“你说今年波尔多的新品葡萄酒观摩预售会?我恰好也曾去参加,还带了图鉴回来,今早还在翻看。你要不要也看看?” “那都是你们这些富二代玩的玩意,我可玩不起。”话虽这样说,到底是站了起来。 李先生把图鉴放在客厅沙发上,想来他早起在这里喝茶,顺手就翻看了几眼。黎锦跟着他走过去,入目就见李家堪称恢弘的正厅。 正厅很大,天花板三层连通,显得辽远而高耸。屋顶请来当代画家精心描绘,更显得屋子韵味十足。 客厅一边摆着沙发茶几,贴墙边还学外国设计,建了壁炉。此刻,壁炉里虽燃着火,却并不旺盛,瞧着仿佛随时都要熄了。李奕衡顺手从墙边木料中丢进两块,火焰便又撒了欢似的燃了起来。另一边,则空出好大一块给人走路,墙壁则是大块玻璃拼接成的落地窗户。此刻,外面风雪正浓,夜色深沉,房间里灯火通明,倒显得外面愈发暗了。偏偏就算这么暗,也有雪花被风吹着,大片大片打在窗上,仿佛真的在玻璃上落地生根一般。 李奕衡酒量十分好,红酒后劲大,两人作伴喝下大半瓶,连黎锦都有些微醺,他却毫无不同。他一手捏着酒杯,一手撑着低矮的茶几,翻开摊在几上的红酒图鉴,指给黎锦看上面的红酒介绍。 黎锦凑在李奕衡身边,听他逐个逐个分析图鉴上各类红酒的好坏。李先生微微升高的体温近在迟尺,每次吐字喷出的呼吸都带着经年红酒的醇香,叫人忍不住就会把注意力从图鉴上的字迹转移,偷偷观察他轻轻开启的唇瓣。 黎锦觉得,自己十年前遇见的李奕衡,仿佛就是如今这个样子。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