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没有马赛克那种,场面堪称触目惊心。 谨然正瞪大了一双绿豆眼浑身僵硬地盯着电视机,突然,怀抱他的姜川伸出一根手指挠了挠仓鼠的八层下巴,用温柔且带着笑意的声音说:“是我把他推下来的,抱歉。” …… 然后谨然就被吓醒了。 醒来的时候一身冷汗,背上的汗水将他身上穿着的衬衫都浸湿了一大半——当看见飞机里昏暗的灯光,听见夜间人们说话或者看视频打发时间发出的窸窣声响,黑发年轻人坐在椅子中放空了约三十秒,随后,他长长地吁出一口气。 还好是做梦。 仔细一想也是荒唐,新闻联播才不管你明星的破事儿,而且就算真的播了,也不会堂而皇之地将血腥照片直接放出来连马赛克都不打——仔细一想,那血腥的镜头也是眼熟,好像是他最近看的某部外国恐怖电影里的镜头而已……事实上那个跳楼的家伙最后摔成什么样,谨然压根就没有看见。 至于是姜川把那个人从楼上推下来的这种事,更是无稽之谈——谨然知道这是因为姜川急于让他出柜做出一些举动留下的后遗症,随便自己之前就表达了对于他这样行为的理解,也并没有太放在心上,但是梦境这个小妖精就是有本事挖掘人最深层的记忆并将一些情绪无限放大形成一些夸张且不符合逻辑的画面…… 谨然揉了揉眼,抬起手看了看时间发现飞机已经飞了大约快八个小时,再不过多久就能落地……一想到落地之后又必须面对这个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变化的世界,谨然的胃部狠狠地抽搐了下,下意识地转过头去找坐在他身边的姜川,此时男人身上正盖着飞机上发的毯子,他看上去也是颇为疲倦,此时正闭目浅眠,伴随着他轻微的酣眠,那长而浓密的睫毛微微颤抖着,就像是正轻轻震动翅膀的蝴蝶……飞机遇到气流有点颠簸,几次下来原本盖在他肩膀上的毯子就滑落了下来,谨然想了想,伸手去替他拉了拉毯子,没想到男人反而被他的这个动作弄醒,缓缓地睁开了眼。 那双湛蓝色的瞳眸之中还带着没有及时散去的睡意,显得有些茫然地扫了一眼谨然,姜川揉了下眼睛坐起来,嗓音之中还带着刚睡醒时特有的慵懒和沙哑:“怎么在飞机上?这是要去哪?” 谨然:“……” 两人相互对视了片刻,几秒后姜川眨眨眼似乎反应过来自己问了多蠢的问题,与此同时他发现坐在他身边的黑发年轻人“噗”地一声笑出声,扭过头肩膀一个劲儿地抖动,他皱起眉不满嘟囔道:“笑什么,你刚睡醒的时候比我还蠢。” “埃是啊,至少我不会露出一副被外星人绑架了似的表情。” 黑发年轻人唇角微微勾起,双眼中是止不住的笑意,一双眼都弯成了好看的月牙状——只不过那眼下方清晰可见的淡淡青色显得过于碍眼——明明已经是处于水深火热这样的情况下,普通人大概已经躲起来在哪里嚎啕大哭了吧,得多坚强的心脏才能这样笑出声来……姜川盯着看了一会儿,心中各种思绪,表面上却并没有流露出来,只是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伸出大手掐了把面前这张笑盈盈的脸,而后站起来转身去了洗手间。 看着男人的背影,谨然拎起他扔在座位上的毯子随手叠了下,将毯子放回去的时候,他突然发现此时此刻自己的内心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平静了下来——事实上从头到尾姜川似乎都没有说什么安慰的话也没有对于他为自己出柜搞到现在这种尴尬境地表示感谢或者愧疚。 他就是在他身边而已。 谨然长吁出一口气,转过头看着窗外,黑漆漆的一片,只能看见偶尔飘过窗前的浮云——外面的世界此时正在怎么样的地动山摇却仿佛完完全全地与他没有关系了。 他突然觉得自己大概有勇气面对这一切。 “——看什么?外面有鸟?” 感觉到脸颊一侧被碰了碰,谨然转过头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男人——此时后者正站在位置上,低着头很认真地看着自己,谨然又笑:“你睡傻了吧,这么高的地方哪来的鸟。” 姜川捏了捏黑发年轻人的耳垂,不假思索道:“万一是很厉害的鸟呢。” 谨然笑着拍开他的手表示拒绝跟他一起掉智商,后者抿抿唇重新在他的身边坐下,隔着一张椅子,却不依不饶地非要将自己的手臂伸过来揽在身边人的腰间,谨然也主动凑过去,脑袋靠在姜川的肩膀上,跟他小声讨论落地之后吃什么。 周围一片宁静,这和谨然很久很久以前设想的出轨最佳环境倒是十分符合:有一个人在身边,他为他出柜,然后他成为支撑他面对一切的最强力靠山。 ……啊,不对,准确地来说,应该是比那更好。 …… 因为出来得匆忙,连谨然自己都是临时接到通知,这时候国内大概压根没有一家媒体知道袁谨然如今的下落,所以下了飞机,除却铺天盖地的黑衣人之外,并没有“夹道欢迎”的记者以及粉丝,这一点让谨然多少松了一口气。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