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镇长发出一声闷叫,一脚踢在李辉的小腿上,李辉顿时一个踉跄,当着众多人的面摔了个大马趴。 这下不止唐青宏笑得欢,两个考察团和镇上的干部们全笑了起来。走在最前面的那一排听到笑声才回头,看到李辉正狼狈不堪、手脚并用的爬起来,除了李书记和唐民益,其他人都没忍住,脸上各有各的笑法。 李辉年轻气盛,哪里忍得下这口气,一时忘了自家叔叔三令五申要以大局为重的叮嘱,扑上去就要掐马镇长的脖子。看着两人闹得又要上演全武行,李书记气得脱离第一排队伍冲过来厉声喝止,“李辉!你疯了?快停手!” 唐民益也站住脚步,为李家叔侄及时圆场,对方先生和考察团的其他人微笑着说:“我们不如跟着小袁走,他主管山货统收的事情,我们视察完仓库,再跟他去欣赏一下人工培育的菌种。不过路比较远,大家有个心理准备,可能会很累。” 初到这么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方先生和考察团都还比较高兴,呼入胸腔的空气那么新鲜,也早就知道这里交通不太发达,于是都笑着点头。方先生拍着他的肩膀说:“走累了唔要赶,Lunch安排丰盛点就OK啦!” 浩浩荡荡一行按照唐民益的安排,跟着袁正峰走了两趟,午餐就在袁家所在的那个村里安排。那个村子的村民们最喜欢娃娃镇长了,得到消息早就各家一起合作,跟操办酒席似的大整饭菜,这二十几人坐了三桌,地道的农家风味获得一致盛赞。当然,今天这事是有报酬的,虽说村民们都推说不要,但唐民益今天一早就让许主任把钱发到户了,政府可不能占这些淳朴百姓们一丝一毫的便宜。 杨先生和许主任以及木家的一家三口也准时过来,杨先生对木愚的父亲木谨态度十分尊重,还安排木家夫妻坐在自己身边。而李书记被侄子丢了那么大的丑,总觉得别人都在笑话他们,灰溜溜地跟县里下来的几个领导另坐一桌。木愚、袁俊和唐青宏这三个孩子就跟其他女眷坐在爸爸他们的隔壁桌,唐青宏吃的东西还跟其他人不一样,是谷老亲自给他开的小灶,一盅滋补药膳让他喝得很香,但时时停不了注意大人们的谈话。 爸爸就坐在杨先生的对面,几乎跟儿子背靠着背,听到杨先生提及木妈妈编制的藤艺用品也很漂亮时,唐青宏眼睛发亮,忍不住用背脊撞了爸爸一下。爸爸头都没回,就很自然地对杨先生提议,藤编工艺也是个不错的投资方向,成本非常低、技术难度小、易于运输,主要是价廉物美,配合机器操作的话,产量和销量都能上规模。 木妈妈虽没见过大场面,但也怯怯地别着普通话为镇长作证,“是呀……这门手艺简单着呢,咱们这的大姑娘小嫂子都会,就算不会的,教个几天就能带出熟手,做出来卖得便宜,咱老百姓也用得起。” 方先生笑着打趣杨先生,“介还用考虑?你唔做我都做!” 唐民益看杨先生思索的样子确实是有点兴趣,就趁热打铁道:“木雕虽好,但技术难度很大,优秀的成品费时久、卖价高,是只有少数人能够消费的奢侈品;藤艺编织费时短,卖价低,盈利很快,这部分利润拿来贴补培养木雕工艺厂的前期投入,您看是不是相辅相成?” 看看自己的老婆和唐镇长,木谨这个老实头也开口了,“杨先生,真的很感谢您看得起我,我心里清楚,您支持我们前期肯定要投不少钱,我这门手艺可难了,带出一批合格的徒弟得花上好几年呢,您要是能在别的事上多赚些回来,我们心里也好受点,不然就欠您太多了。” 话说到这里,杨先生也微笑起来,“艺术是一项长远投资,我倒不介意资金问题,不过既然老方都想插手,那肯定是一本万利的生意,我不能让他抢了。小唐,你可真是见缝插针啊。” 这就是基本谈妥了,唐青宏在爸爸背后听得很是兴奋。袁俊看他忘形地咧开缺了一颗牙的嘴,先是愣了一愣,随后捧腹大笑,“哈哈,宏宏!我就说你今天怎么不爱理人!哈哈哈,你换牙了!” 木愚那张总是木着的脸都忍不住露出一丝笑容,同时也笨拙地安慰唐青宏,“换完,就好看了!” 唐青宏捂了捂嘴,可是越捂得紧,袁俊就盯着他看,搞得他恼羞成怒破罐子破摔,干脆把手一放,“笑吧笑吧!笑不死你!你也笑不了几天了!” 下午送走大家的时候,镇上的宣传科张科长也被带上一块去了县里,还开走了那辆破吉普,说是县宣传部叫他去县里领会精神,学习怎么落实新机遇新挑战下艰巨的宣传任务。 镇上的干部们目送那几辆车陆续开远,马家父子立刻带头发起牢骚。明明是唐镇长找来的项目,县委这样一路跟着,人都不留在镇上过夜,摆明了是要摘果子!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