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刑部尚书重新翻看验尸记录时,卫如流又道:“大人可曾研究过我这把弯刀?” 刑部尚书随口道:“研究过一二。” “这把弯刀形制奇异,杀人时留下的刀痕会呈内宽外窄之势。但宽也是相对而言,它的痕迹只比丝线粗上一些,所以刀痕会格外特别。”卫如流轻轻笑了下,“大人可以拿我这把刀和随便一把刀去割死囚的手臂,比对一番,就知道差别有多大了。” 刑部尚书抬起头来:“你的意思是……” 卫如流肯定道:“没错,我若真想悄无声息杀死沮浚,就绝不会用这把武器!” 刑部右侍郎再次插话进来:“沮浚身死一案是由大理寺负责,就算他们看出来刀痕不对,也不会开口点出来。你这话只能再次证明大理寺确实包庇了你。” 刑部尚书恼怒地瞪了刑部右侍郎一眼。 他知道刑部右侍郎投靠了端王,但再怎么说,刑部右侍郎也是刑部的一份子。 现在陛下就坐在不远处旁听,刑部右侍郎屡次这么插话,只会影响陛下对刑部的观感。 “别忘了,沮浚身死一案虽由大理寺主理,但京兆尹府、鸿胪寺全部都参与其中,北凉使团也几次派人来跟进过案子进度。” 卫如流的目光悠悠在刑部右侍郎身上转了一圈。 “就算大理寺真的包庇了我,难道京兆尹府、鸿胪寺、北凉使团的人也在包庇我吗?” 一时间,京兆尹、鸿胪寺卿纷纷瞪向刑部右侍郎。 他们是来这里围观的,可不是来这里看着自己被拉下水的。 刑部右侍郎掏出帕子连连擦汗,丢下一句“本官可没这么说过”,就讪讪不再说话了。 刑部尚书合上验尸记录,接着问道:“那第二个物证,你又要作何解释?” 卫如流说:“这封信上的字迹确实与我的字迹极为相似,哪怕是我自己,在第一眼都会混淆。在座任何一位大人都可以将你们的墨宝拿给我,一刻钟内,我能用你们在场任何一个人的字迹写出一封勾结北凉的书信。” 似乎想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卫如流唇角弯了弯:“如果我用端王殿下的字迹写了这封信,那我是不是也能借此状告端王勾结北凉?” “放肆!”陪在端王身边的江安厉声骂道,“你一阶下囚也胆敢冒犯王爷之尊!” 端王转眸,盯着卫如流,讽刺道:“三言两语间就将物证否认了个干净,要是其他犯人也如你这般能言善辩,那我大燕牢房要少多少死囚。” 这句话,分明是将卫如流与死囚犯画了个等号。 刑部尚书手里的惊堂木拍也不是,不拍也不是。 拍吧,分明是在制止端王说话。 不拍吧,陛下坐在他身边,总不能让公堂太过喧哗。 这可真是…… “行了。”在刑部尚书暗自纠结时,一直不曾说过话的建元帝突然开了口,斥责道,“老三,你是来旁听案子的,不是来审理案子的,别越了界限。” 这似乎意有所指的一句话,惹得端王脸色微僵。 自建元帝和皇后突然出现,端王便有些坐立不安,如今建元帝的呵斥,愈发加重了端王的不安。 众目睽睽之下,端王面上滴水不露,顺着建元帝的话道:“儿臣知错。” 刑部尚书连忙开口:“卫如流,如果只是这般程度,并不能证明信件是假的。” “但若是物证存疑,理应按照疑罪从无的道理,宣判卫如流无罪!”简言之在底下嚷嚷。 都是掌刑狱案件审理的,谁还不熟读大燕律法。 简言之抓紧机会继续道:“现在沮浚的尸体在北凉,这个仵作要是被收买了,伤口长什么样还不是由他说了算!我建议彻查这个仵作!看看他是否早已投靠了某些人!” 既然已经跳出来,简言之干脆豁出去了。 “还有这两位翰林学士,他们很可能是浪得虚名,也可能是被收买了!” “至于字迹,就按照卫如流方才说的,让他当场临摹一番端王殿下或者江时江尚书的字迹,如果他能在一刻钟内临摹出个七八成,那再多给他些时间,他肯定能临摹出个十成十来!” 两位翰林学士和仵作纷纷怒目看着简言之。 郁墨忍不住小声鼓起掌来,被郁大老爷瞪了一眼才悄悄将手收到身后:海水不可斗量,简言之不可貌相,他今天也太豁得出去了。 卫如流垂眸笑了笑:平日里那么怂的人,今天在一众王公贵族、文武重臣和皇帝面前,居然变得这么勇敢。 连慕大老爷都多瞧了简言之几眼,像是重新认识了他般。 “这……”刑部尚书有些犹豫。 刑部右侍郎悄悄瞥了眼气定神闲的江时,没有从江时那得到任何指示,干脆就眼观鼻鼻观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