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指扣着椅上扶手,申杉头已经垂下盯着眼前的血迹,他想过女儿会死,可这种死法是他想都不敢想的。 冰凉——一抹泪自眼眶滑下,须臾间,申杉整个人都似苍老了几分。 申杉盯着那血看了半晌才道:“来人。” “老爷。”门外的文武赶紧进门,见老爷唇边还有血迹当时一惊。 见他欲开口,申杉连忙擦了擦唇边血迹道:“没事,找几个掘墓人装样子闯入兴卫街的钱宅中看看,不论找出什么直接上报知州。” 文武面色为难,“可钱宅密不透风,小的怕是进不去。” “直接去,里面的人过几日会被调走。” “是。”不好再说什么,文武领命退下去。 几日后,兖州百姓沸腾,尚未从北伐胜利的喜悦中缓下来,就听知州连夜收到报案,黄石县的几个掘墓人夜半跑路也不看地方,顺了个宅子就进去了。 不进去不要紧,一进去掘墓人就发现了不对。 掘墓人懂些风水,见那宅中透着一股阴冷,明显与别处不同,墙角还时不时有老鼠跑过,正好手上又带着工具,便找了阴气最重的地方一铲子下去。 就是这一铲,将几个资历深厚的掘墓人也吓的不轻,这一铲子带上来的不止泥土,还有深埋在其中的肢体残骸,更让人可怖的是被铲子外挖出的洞下还有好些嵌在泥土中的白点——像是腐肉中滋生的蝇蛆,看的人头皮一紧。 只是一铲子就挖出了这些,又是夜间,那些人也没了胆子,连夜就跑到了知州那里报了案。 兖州知州半夜被人从热炕上喊起,面上本来满是戾气,结果一听几人的话当时就卸了火,只是问了一句:“尔等所言当真?那宅中不止一具尸体?” 掘墓人当即跪地道:“小的所说有一句假话不得好死,小的是专替家中去了人挖墓的,也见过不少尸体,那一铲子里只手臂就不止一对。还有那宅中阴气,”掘墓人一顿才道:“阴气浓厚。” 知州颔首,“宅中院落藏有尸首,既然尔等所言不假,本官便借你几人将那院子翻一遍。” 此事可大可小,索性兖州知州算个好官,人命相干的事也不含糊,当下便喊来当值的衙役连夜去挖尸了。 衙役动作快,不等知州重新躺回炕上补个安稳觉,就听有人上报道:挖出来了。 挖出来什么? ——尸体,而且不止一两具,而是二十几具女尸! 兖州知州当即觉也不睡了,赶紧踩上靴子,青袍白鹇补服穿的飞快,三梁朝冠也不戴了直接抱起就往外走。 “钱宅的管家回来了,见小的们挖坑,脸色一变就将小的们赶了出去。” 兖州知州冷哼一声将手上朝冠扣在脑袋上,一把掀开帷幕上了骄,声音自轿中传出,“院子都挖了,白骨皑皑还想挡人?荒唐。” 起轿。衙役见大人上轿,当即出口。 几名力士齐齐发力升轿,轿中的知州正摩挲着双指,此事若是真有十几具女尸,尸体呈白骨化,那就是好些年的事儿了,自己此番解决了也算一件功德。 “大人,到了。” 钱宅的人此时正拦在门口,宅中暗卫齐齐消失,只留他们这些看门的下人,如今发上这般大的事,他们也只能先堵住门不让进。要不等那人大人回来,他们都会死的。 知州下轿,看了牌匾一眼——钱宅,顿时心中暗忖,也不知道是不是真有钱,还是欠债。 “堵在门口?那本官要进尔等也挡在门口吗?” 堵在门口的管家眼见知州大人亲自来了,心下不免慌乱,只是嘴上一点不落下风,“宅中死了几个丫鬟怎能让知州大人亲自来,宅中腌臜,等我们处理了大人再进来坐也可以。” “本官还是第一次见到拦人的狗,本官今日要进尔等敢拦吗?”知州嗤笑一声,语罢直接踏步上前,他当官就是为了让这些狗眼看人低的下人仰视他,怎么他如今身居五品居然还有人敢看不起他。 “知州大人不要为难我们。”钱宅的管家垂首挡在门前,若非府上暗卫不在,别是一个知州,就是知府来了他也不看在眼里,如此好声好气也不过是因为今日特殊,撑过今日这些都得死,还逞什么知州威风。 兖州知州是个虎的,他为官十八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