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瑶握住他的手,良久才道:“……若有来世,我定不负你。” 萧楷对她笑了,纵然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刘忠有些不耐烦了:“快点吧,早死早投胎,咱家还等着回去复命呢。” 萧楷头也不回地道:“替本宫告诉皇叔,他会后悔的。” 刘忠:“咱家会一五一十转告,您放心去吧。” 萧楷这才放开捧着傅瑶脸颊的手,端起一杯毒酒,仰头一饮而尽,整套动作干净利落,没有丝毫迟疑。 他的神色很平静,皇室子弟,成王败寇,就算死也要死得有风度。 萧楷把另一杯毒酒递给傅瑶:“别怕,我一直在。” 傅瑶看着萧楷清澈的眸子,打消了所有的不甘、恐惧和愤怒,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刘忠亲眼看着他们喝下,吩咐道:“你们在这看着,等人殁了告诉咱家一声。” “师爷放心,”一个小太监谄媚地道,“这里脏,您先出去喝盏茶,小的盯着呢。” 刘忠被狱卒请到勉强算得上干净的值房里,给他沏上一壶春上新产的碧螺春。 一个小太监低声问:“干爹,陛下知道了若是怪罪怎么办?” 刘忠语重心长道:“你呀,陛下只说赐死他们,倘若问起来,死了便是死了,谁又会追究死得痛不痛快?” “机灵点,那是日后的皇后娘娘,皇上喜欢得不得了的人,是你我能得罪吗?她想让两个犯人死得痛苦点,我们顺水推舟送个人情,还怕以后没好日子过?” 小太监连连道是,他们不过是把见血封喉的鸩酒换成了延长痛苦的牵机而已,只要没人说,不会有人知道,更不会有人追究两个死囚生前承受了怎样的折磨。 牢房里,傅瑶倚在萧楷怀里,两人都沉默着,静静地等待死亡。 突然,傅瑶感到胃部一阵抽痛,她抓紧了萧楷的衣袖,弓起身子抽搐起来,疼痛不仅没有得到缓解,却越来越剧烈,像是无数把锋利的刀子在腹部乱绞一般。 “瑶瑶……”萧楷话音未落,也感受到了剧烈的疼痛,他咬牙忍着,好一会才慢慢适应了这种疼痛,“……是牵机,他竟如此狠毒。” 傅瑶在令人崩溃的疼痛中听到了牵机二字,那一瞬间如坠冰窟,仿佛疼痛都没厉害了。 萧靖钰是有多绝情,才会用牵机来送她最后一程。 傅瑶推开萧楷,想要一头撞死,在旁边盯着的小太监立刻上前来拦。 萧楷也比她好不到哪去,只咬牙撑着,挥开小太监,把傅瑶重新拥进怀里,让她咬住自己的胳膊。 傅瑶心口像是被人捅烂了,血流不止,和牵机的带来的痛苦交错着,让她几乎忘了今夕何夕。 她不想再伤害萧楷,可剧烈的疼痛让她越咬越紧,把萧楷的手臂咬得血肉模糊。 纵然是寒冬腊月,他们一身单衣早已被冷汗打湿。萧楷依旧紧紧抱着她,把牙龈都咬出血了也不肯发出声音。 疼痛,无休无止的疼痛…… 直到浑身都疼到没有力气时,傅瑶的意识才终于渐渐模糊。 那一刻她只有一个想法:“终于解脱了。” 她这一生糊涂至极,愚蠢至极,为了所谓爱情不顾家族利益,不顾仁义道德,只为了能在萧靖钰心中有一席之地。 可最后想想,萧靖钰有什么好的呢?自私薄情,阴狠卑鄙,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她明明有一个比萧靖钰好了千倍万倍的夫君,却偏偏不知珍惜。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