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家果子行终于可以大大方方地招摇过市。果子行自然关着,她直接绕到后面家宅门。 结果见六七个人聚在钱得财家院门口,一看就是正在疯狂吃瓜。其中一个人关鹤谣认识,她之前就是向这位周婶子打听的梅氏。 “婶子,这是怎么了?”她赶忙快走上前问道。 “哎呦贺小娘子。”周婶子叫着关鹤谣留的假名,激动地握住她的手,“这几日怎么没见到你,你可错过大热闹啦!这家真是邪门了!散了!他家大郎不知道跑哪去了,当家的被抓起来了!抓起来了你知道不?” 关鹤谣点点头,我知道,我干的。 周婶子越发眉飞色舞,她象征性地压低了一点点声音,凑过来道:“当家的媳妇,就是我上次和你说的那个梅小青!哎呀呀她昨夜和野汉子跑了!” “啊!?” “隔壁李四家的都看到了!你说说她啊,当家的刚被抓,她就背着包大晚上出门,门口还有个汉子接!这不是私奔是什么?” 关鹤谣惊得说不出话。 难道那对野鸳鸯还是真爱? 其实真爱不真爱,还当另算。 只是那梅氏当堂指认夫君,回来也是日夜难安,疑神疑鬼的。 她想着钱得财颇有些人脉,即使沦落狱中,买通人来堵杀她也不是不可能。于是梅氏越想越怕,便和奸夫商量着尽快跑路。虽然拿不到关鹤谣许诺的银钱有点可惜,但她这些年藏了私房,临走又把家宅和铺子细软洗劫一空,总共得了六十来两钱,算是极富裕,便连夜跑了。 呆立半晌,关鹤谣只想起来问:“她…她不是有个儿子?” “是呀,小的那个是她的,不到七岁,也带走啦!”周婶子往门口啐了一口,“自己走也就罢了,怎么把人家苗苗也带走了!真是戏子无情,婊——”她讪笑收口,到底还是顾及关鹤谣是个年轻小娘子。 听得这话,关鹤谣不知该庆幸梅氏还挺有良知,没有抛弃自己的孩子;还是该悲叹那孩子从此也和小胡一样,要在继父的眼皮子底下过活。哎,反正他亲爹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关鹤谣只得祈祷他不像小胡那般可怜了。 此事她算半个当事人,因此心绪千回百转,自然无法全情投入和周婶子的对话。但这只听不说,可是别人与你八卦时的大忌! 周婶子心中难免嘀咕,之前看这小娘子挺伶俐的,怎么今日傻乎乎的,这天大的热闹都没个反应。她冲关鹤谣敷衍一笑,转身和老姐妹们继续叽叽喳喳。 关鹤谣犹自愣怔,忽听众人惊呼,顺着大家伙视线望去,只见六个轻甲官兵列队而来,为首的是一个青袍官吏。 那官吏声音洪亮,“我等是检校库差役,此处可是惠州人士钱得财家宅?”,他得到了肯定回答便示意一个兵士去叫门,可自然是无人来应。 周婶子当仁不让,喜提发挥空间,快步上前将刚和关鹤谣说的话重复了一遍。 但是,这些郎君比关鹤谣还不给面子,一个表情都没给她,就兀自破开钱家门进去了。 关鹤谣跟着乱哄哄的邻里看了一会儿热闹,心想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她自己虽省下了十两银子,小胡也免去了梅氏这个祸患,可梅氏定然把家里值钱玩意儿一遭卷走了,小胡还能分到什么呢? 她自觉这事没处理好,很对不起小胡,懊丧的心情第二天都没缓过来。就连国子监两位郎君来取大订单,她的笑脸都很勉强。 只是她眼瞧着两位大宋最高学府的士子摸出几个粗麻袋子,开始一包一包往里装吃食,一边还在掰扯什么“你们斋是不是要了六包?”“八包。”“琥珀核桃咱俩分了,别给他们留!”,到底被逗笑了。 目送两个芝兰玉树的郎君扛着麻袋走了,关鹤谣把他们多给的一百文赶工费分三十文给毕二,二十文给掬月,五十文给刘老丈夫妇感谢他们场地,嘱咐几句今日工作,就早早去了国公府。 关鹤谣未去万壑园,而是径直去找小胡。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