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这一步,走对了。 除了依旧沉静的盛浺,重燃希望的小胡,堂上堂下便只有她未对梅氏的出庭表现出惊讶。 因为这梅氏,正是关鹤谣策反的—— “继母”是个注定被人与“刻薄”“偏心”联系到一起的身份。 相对的,当身为继母的梅氏主动出庭维护小胡时,这份巨大的颠倒感反而孕生出巨大的真实感。 试想一下,能让继母都看不下去了,那孩子得多委屈? 关鹤谣就是按照这个思路,和小胡商量着把梅氏争取过来。 梅氏和钱掌柜狼狈为奸,一起苛待小胡多年,自然也不是什么好人。 但是,关鹤谣不需要一个崇高的证人,她只需要一个真实的证人。 于是她从信国公府借了毕五和另一个家仆,三个人在钱家果子行周围蹲点观察了几家住户。然后便去拜访了他们,谎称自己是街上新搬来的。 她带着些好吃食做礼物,说话又甜,一通连蒙带诈,当天就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 梅氏本是城南一瓦舍中的小唱歌女。 她虽有几分姿色,但歌艺不佳,是个糊的不能再糊的小糊咖。在能人辈出、竞争激烈的瓦舍中很快失去了一席之地,只能沦为“路岐人”在路边卖唱。结果机缘巧合之下被钱得财看上,抬回了家。 梅氏温柔小意会抓男人心思,又生了个儿子,很受钱得财喜欢,在小胡娘亲去世后就被扶了正。 她平日里便拿着本属于小胡的钱东买西逛,过得极滋润。还初心不忘,特别喜欢去她原来所在的那瓦舍看戏听曲儿看剧。 第二日,关鹤谣就等到了梅氏单独出门的机会,于是一路跟踪她到了南舍。 第75章 捉奸现场、宣判决 本小娘子就爱看这个…… 南瓦是金陵城中最大的瓦舍。 一座座露天彩棚、彩招本就缭乱, 喧闹人群之中梅氏的身影七拐八拐,关鹤谣险些没跟丢。 梅氏是去看杂剧的。 她没去西边那家能容下一千人的最大勾栏,而是到了深处一家小的。 关鹤谣也跟上前去, 挑个腰棚角落入了座。 台上清脆笛声一响, 关鹤谣猛想起和萧屹说好了要来这南瓦看傀儡戏,没成想先和别人来了。 她偷瞄了瞄一左一右信国公府两位大哥,心头被一种疑似出轨,还是玩儿得很大的出轨的罪恶感震颤。 等和五哥一起来时,可得装成第一次过来, 她暗下决心。 那郎君已经被关策截胡了一次,若事事都赶不上先,就实在太可怜了。 但这也无可奈何, 两人见面机会着实太少。都忙得飞起不说,还要顾及穆郡王鹰犬, 不能冒进。自家宴一别,已过近十天,真不知下次什么时候能再见…… 关鹤谣拼命收回幽怨神思,集中精神监视梅氏。 梅氏独自看剧, 看起来一切正常,只是散场后与一个伙计搭了两句话, 就向后台走去。 因她是这瓦舍出身, 关鹤谣只当她是去会会熟人之类的, 当时并未多想。 关鹤谣做好了长期战斗准备,只观察一日不敢妄动,将行动组就地解散,说好次日继续。 也是她们运气好,次日梅氏居然又单独去了那勾栏。 然而这次, 一看勾栏门口招子,关鹤谣就觉出不对劲了:上面写的分明和昨日是一模一样的剧目。 她问了边上看客才知道,因为很多杂剧艺人在多个瓦舍间赶场,所以同样的剧目连演五天再换。 听完咿咿呀呀的《云窗梦》,又看了铿铿锵锵的《目连救母》,盯着梅氏风韵犹存的后脑勺,关鹤谣甚是不解,就这么喜欢吗?犯得着接连两天来看一样的剧目? 直到散场后梅氏仍然径直去了后台,关鹤谣猛然惊醒—— “艺人在瓦舍之间赶场。” 是了!梅氏不是来看剧的!她是来看人的! 那一瞬间,关鹤谣终于领会到了推理届的究极真理——所有推理的终点,都是调查外遇! 她瞬间摩拳擦掌,兴奋莫名,在戏班小伙计端着木盘来要赏钱时,豪气地撒下几十文,张口便道:“扮目连尊者那位官人好生威武。不知能否在后台见一见?” 小伙计一脸“最烦你们这些私生饭”的为难。 关鹤谣又摸出一小块碎银塞到他手里。 她颜色好,还接连软着声音请求,美人计搭配着假痴不癫的三十六计组合技打得小伙计红着脸妥协了。 后台人员杂乱,又都忙着卸妆撤退,对关鹤谣这样看客数见不鲜,仍是各干各的。 这后台不大不小,关鹤谣装作好奇的样子专往犄角旮旯、小隔间和小帐子处转悠。如此被迫秒变四、五个艺人的脑残粉,并且打赏出数块碎银之后,功夫不负有心人,还真在角落一简易隔间外听到了奇怪的声响。 关鹤谣豁出去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