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个宫人注目,白悦悦恨不得抱住身子就跑。奈何她跑不掉。 “我自己来!” 见到那些宫人们要一拥而上给她擦洗,白悦悦吓得差点没尖叫。 宫人们看她拘谨左躲右闪,“小娘子宫里都是这样的,习惯了就好。” 什么叫做习惯了就好。 白悦悦被一群人上前,宫人们手上给她擦洗,手上的帕子都是柔软的木棉,这东西都是胡人从西域千里迢迢带过来的,远比锦帛丝麻柔软亲肌。 宫人们都是专门□□出来的,各司其职,白悦悦扑腾了两下除却刚开始的不习惯之后,倒也渐渐安静了下来。 主要是福德殿就在太华殿旁边,闹出动静大了,吵到了元茂就不妙。 就当自己是在享受足浴城的会员服务就好,说起来,去那种比较大气上档次的澡堂子还不一定有她这个阵势。 搓洗完了之后,下浴盆里泡了好会,浴盆里的热水都是加了各种香方。宫人们坐在她身后给她用篦子篦发,再用专门煮出来的药汤沐发。 “这汤药是医官们开出的方子,说是能使得头发乌黑浓密。” 宫人一边忙活,一边在她身后笑道。 这下白悦悦彻底抖擞起来,眼底里都放光,“真的?” 宫人似乎摸到了白悦悦的脉,连连道是,“宫里的贵人全都用这个,奴婢们不敢欺瞒小娘子。” 白悦悦回忆了下,她见太后几面,太后保养的的确很好,远比真实年纪要年轻。头发也是很浓密,完全没有这个年纪的人该有的掉发烦恼。 宫人见她笑了,用手指给她轻轻按头皮,又在她耳畔说一些宫内的趣事。 她听了被逗得发笑,然后被宫人那既有技巧的沐发梳头里,渐渐的睡了过去。 等到人完全躺到被子里,被子床褥都是特意铺的软软的,里头熏了安神香,安神香的恰到好处,只有若有若无的浅香,她原本就被侍弄的昏昏欲睡,被若有若无的安神香一熏,越发的困乏。 宫人们轻手轻脚的把帷帐放下来,退到了外间。 她用那么仅存的力气费力的想,原来宫里竟然还有这好处。 第二日她醒来之后,依然是被宫人们阵仗隆重的伺候了一番。 她吃了点东西,就去了太华殿。太华殿和福德殿就差了一道门,几乎只要她伸腿一迈,就到了太华殿内。 元茂今日依然在床榻上,睡了一天一夜,他的脸色稍微好了一些,但也好的有限。 中单下的少年身躯,显出几分单薄清瘦。 “你来了。”元茂看向她道。 白悦悦嗯了一声,“陛下今日可觉得好点了?” “还要朝会么?” 宫里的朝会大大小小,基本上隔几天就有一次,也就过年元旦那段时间才能消停一会。 元茂摇摇头,“不了。朕如今身体不济,朝会也取消了,反正有太后在,也不会出事。” 这宫里还有朝政,这十年来都是太后在主持,就算天子生病卧床,朝廷也照常运行。 这时候,宫人捧药过来。 元茂闻到那股药味就蹙眉。 前生最后一段时日,每日里汤药不断,他水都没怎么喝,全都喝药去了。喝到最后,舌头都对苦涩完全麻木。喝下去的汤药,以及吃进去的各种膳食,不管是什么,他都半点尝不出味道。 他还活着,但是躯体却已经先行一步,慢慢的埋入了死亡。 再活一次,元茂对苦涩汤药深恶痛绝。 “端下去。”他闭目道。 白悦悦站那儿瞧见中常侍递来的眼神有些发懵。 中常侍见着少女站在那儿,满脸的迷蒙,不由得急了,见着天子闭目,他示意的看了一眼宫人手里的汤药,嘴往病榻上的人努了努。 她心里啧了一声,上回是宫里派来的医官,昨晚上又享受了一番宫里的好处。然后这就要来还债了。 想来也是,她和元茂没什么关系。太后的侄子侄女更是数不胜数,好处哪里能平白无故的落到她的头上。 “要不要加点槐花蜜?”白悦悦从宫人手里接过来。 她低头闻了闻,就闻到了一股带着苦味的草药气息。里头有夹杂点儿说不上的腥燥。 管是闻着都这样,就别说喝了。 “不。”元茂靠在哪儿,“喝了也没什么用。” “怎么会没用呢?”白悦悦奇怪道,“上回小女的病,家里的人看不好。还是陛下派来的医官治好的。可见宫里的人本事可大了。” 她低头闻了一下药,哪怕早有准备,还是忍不住露出点儿嫌弃。 “汤药难闻是难闻了点,但喝了还是有用的。” 元茂看见她脸上那嫌弃的模样莞尔,“那些医官对朕的病因都道不出个所以然来。”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