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容显朝他点了点头,语气听着很恭敬。 然而他面容冷淡,总是让人有种看着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 魏知远收敛神色,慢慢道:“下官已经不是什么太傅大人了,豫王殿下不必如此客气。” 这么些年来,两人碰上面的次数,数不胜数。 但从来没有一次,赵容显会主动来找他说话。 自打魏府没落之后,已经很久没有人会找他说话了,何况还是当今的豫王。 这实在不同寻常。 “你一日是本王的太傅,自然一辈子都是本王的太傅,尊师重道,岂不自然。” 魏知远心下冷笑。 他可不信赵容显什么鬼话,从前就没把他当过太傅,尊过什么师,重过什么道,一口一句说得好听,其实来者不善哪。 “不知豫王殿下找下官,有何贵干?” 赵容显不知道看着哪里,目光有些远,“只是无聊,想同你说两句话。” 魏知远态度恭敬,“殿下请说,下官听着。” 赵容显似乎真的像聊天一样,自然而然地说了起来:“你数过吗?从此处到殿下,一共要走多少步,要走多久……” 魏知远不知道他葫芦里卖什么关子,防备之余,也认真应道:“下官不曾数过。” “是吗?”赵容显声音很轻,“本王的父王数过。” 魏知远心上猛地漏跳了一拍,然而他面色依然不动声色。 “前太子殿下,心思活络,的确做过许多出人意表的事。” “本王甚小之时就没了父王,对他也的确没有什么印象了,我记得当年太傅大人,也教导过我父王,想来对他应是比本王还要熟悉。” 魏知远连忙低头:“下官本分而已,万不敢说熟悉。” “何必谦虚,本王听闻,父王当年甚是喜欢往魏府跑,想来对太傅大人很是景仰。” 赵容显侧过头来,目光轻轻地落在魏知远身上。 “对了,本王想起来了,太傅大人好似有个女儿,叫魏静好,后来下嫁给了姓苏的商户……” 魏知远越听越心惊,当下忍不住道:“豫王殿下到底想说什么?” “何必这么紧张,本王不过是找你说两句话,权当叙旧,若是太傅大人不想听,那本王也就不说了。” 赵容显朝他礼貌地点了点头,继而径自走开了去。 他从容自若,魏知远完全琢磨不到他的心思。 这赵容显年纪虽轻,可难缠程度比魏知远这么多年来遇上的所有人都更甚。 这种踩着鲜血和枯骨走上来的人,比之恶鬼无异。 “他总不会地无端端地来我面前说这些话,难不成是发现了什么?” 魏知远虽然惊疑,可毕竟是老臣了,不会这么沉不住气。 他想了片刻,又平复了心绪。 赵容显若真的发现了什么,根本不必跑到他面前来说。 所以…… 是为了试探他的反应。 魏知远回想两人说的那些话,一字一句,不管语气还是神情,都从心里过了一遍,最后心慢慢就沉了下来。 “赵容显起疑心了。” 苏向晚收到魏雅宁的信件之后,就安心地在家等消息。 她左等右等,等到六月过去,踏进了同样热死人的七月,依稀没有等到魏雅宁说的消息。 “不是说早就解封了吗?怎么还没有人来?” 苏向晚托腮坐在桌子上,她想不明白。 魏雅宁说了让她等消息,那定然是等到魏老太爷松口了。 事关重大,这些事不能放在信里头说,恐防信件路上生了意外,所以苏向晚原先打算的是,魏雅宁偷偷来一趟。 不过后来她转念一想,魏老太爷这么谨慎,兴许不会让魏雅宁来。 他会隐秘地找一个,跟魏府毫无关系,并且不会受到任何注意的人。 “红玉,你确定真的解封了吗,官道和城门都没人盘查了?”苏向晚第无数次问红玉。 红玉叹出一口长长的气,“解了,自从那户部派来选秀的大人到了之后,官道和城门的盘查都解除了。” 苏向晚讪讪地点了点头。 如她所想,大人物果然不会大张旗鼓,招摇过市的来。 这回来广陵的,只是户部的一个小官员,负责筹备明年的选秀,现今要到登记筛选当地的秀女。 不过老话说得好,官大一级压死人,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