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声开口吩咐道。 香莲福了一下身,“奴婢正要去给大小姐拿些吃食,那就麻烦三小姐了。” 喜鹊眼角弯下来,露出和善的笑意,“说什么麻烦呢。” 她说着,朝苏远黛走了过去。 苏远黛不知道在想什么,连她走近了都不曾发觉。 喜鹊便柔柔出了声:“大姐。” 她似乎被从遥远的思绪里拉扯回来,陡然转头看见她的那一刻,眸中覆满了喜色,然而那喜色并没有维持多久,很快消散而去,取而代之的是浓烈的失望。 喜鹊的手在袖子里紧了紧,按捺下心中不快。 哪怕她站在眼前,在苏远黛的心中,到底还是真的苏向晚分量要重些,这等同于间接地告诉她,她这个顶替者并不合格。 哪怕身份顶替了,但感情没有。 苏远黛别过脸,声音淡淡的:“怎么来了?此处杂乱,不是你应该来的地方,回屋里待着吧。” 喜鹊轻轻地拉过她的手,“我知道大姐难过,所以我便来了。” 苏远黛的手指颤了一下,到底没有挣开,只是声音冷了几分:“你胡说什么,我没有难过。” 喜鹊声音低低的,带着藏不住的关心和担忧,“我是最了解大姐的了,大姐何必瞒我,虽说那人是骗了你,又顶替了我这般久,但这些时日的相处总不是假的,她也没有害过你,此下她死了,大姐会难过,也是人之常情,只是大姐,你难过便难过,不要难过太久,也不要折磨自己,你没有做错什么,何必为别人的错误来折磨自己呢,我这样看着,心里也特别难受。” 苏远黛忽地深深吸了口气,她声音里带了几分压抑的哽咽,“死的人不是她,你是不知道她那个人多么阴险,这肯定是她布下的局,假死来瞒过你我,再暗地里筹谋来对付我们,若是真的被她骗过去,掉以轻心,来日你我都要遭殃。” 喜鹊定定地看着她。 她出声,一字一句都像刀子剖心一样,直指苏远黛的痛处:“大姐只是不愿意接受她已然身死罢了,何必呢?” 苏远黛背脊僵得笔直:“你回去吧,我没事,只是想让人在这里继续找些线索,等找到了我就回去。” “那找不到呢?” 找不到…… 苏远黛摇头,“不会找不到的。” 那个尸体不是她。 她一定能找出证据。 喜鹊心下不耐。 若真是有什么线索,也都被大火烧光殆尽了,哪里还可能留着什么线索。 她没再出声,只是走到了那具尸体面前,缓缓掀开了盖着的白布。 苏远黛快步走过来,忙问她道:“你做什么?” 喜鹊眨眨眼,有些无辜:“大姐不是要找线索吗?这里被烧得都差不多了,唯一还算完整的只有她身上,若真的有什么线索,也只能在这里找了。” “你……” 苏远黛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见她从黑漆漆的衣裳之中,翻扯出了一小截布块来。 “这好似……是手帕?”喜鹊拿起来,对着苏远黛道:“大姐你看看,这像不像她平日里随身带着的东西?” 苏远黛目光触及那一角,脚上一软,几乎要站不稳。 那一角哪怕脏污不清,却勉强还能辨认出是迎春花的绣样。 那是新年之时,她亲手绣的,给苏向晚当新年礼物的帕子。 “迎春花意味着美好和希望,正如我对新一年的憧憬,大姐希望新的一年,晚晚也能像今下一样平安快乐,健康无忧。” ——她说的话语,依稀还在耳边。 喜鹊看她模样,就知道苏远黛八成是认出了什么。 如此她也就安心了。 哪怕还有什么疑惑,此下也尽数消除了。 “大姐。”喜鹊担忧地过去扶着她,“你怎么了?面色这么差?” 苏远黛定了定神,而后轻轻地拂开她。 喜鹊低头,看着自己被推开的手。 这是第一次,苏远黛对她表现出推拒。 看来,哪怕心中认为那是假的,可还是在意得紧啊,瞧这般打击的模样,便知不是一般的伤心。 “我累了。”苏远黛出声道。 她声音低低的,像是所有的疲累和不堪,全部都席卷而来,直接将她整个人包裹在了其中,那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最深沉的无力感。 “那我送大姐回房休息……” 喜鹊话还未说完,就见苏远黛径自丢下她,直接迈步离开了,她甚至没有看她一眼。 香莲拿着吃食回来,恰好碰上正要离开的苏远黛,当下想着是三小姐的劝说起了效用,急急忙忙地陪着苏远黛就要回去。 “大小姐。”她开口唤道。 然而苏远黛却好似什么都听不见一样,直接越过她走开了。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