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氏不在自己的房中,而是在苏兰馨的兰阁。 苏远黛和苏向晚很顺利就见上了她。 下人们拦不住,尹氏思念女儿,顾着伤心,也懒得去拦她们。 箱笼里的衣裳都被翻找出来,桌上的头面首饰堆得到处都是,尹氏睹物思人,哭得眼睛红肿,她吃不下饭,睡不好觉,声音都是虚弱的:“人死了不足够,还要来落井下石吗?” 苏远黛坐了下来,语气温和:“只是看望一下二婶婶。” 尹氏冷冷地看了她一眼,而后笑出了声:“痴心妄想地同你争了这么多年,也没少给你下绊子,这会就少来假惺惺地猫哭耗子了。” 苏远黛没说话。 尹氏和苏兰馨阴阳怪气多年,她一直当听不见。 争辩没有什么意义。 苏向晚拿了一根发钗,她认得出那是苏兰馨时常戴的那支,“二婶婶,我们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听说了一些消息,觉得必须同你说一说。” 尹氏抬起眼看她,目光森冷。 苏向晚走到她面前,把钗子放入她的掌心,“人虽然死了,但活着的人还要继续,若连你也倒下了,就更没有人为四妹讨回公道了。” 尹氏不想听苏向晚说的话,“馨儿的死,你们也是罪魁祸首,你跟我说讨回公道,未免可笑。” “杀人的是顾澜,不是我们。”苏向晚微笑开口,“二婶婶自己心里清楚,我们从不曾主动害过你们分毫,是你们自己一直不死心地要针对我们。” 尹氏和苏兰馨一直想从苏远黛手上争权,而后是为了前程。 这些都是事实。 可她是绝对不可能承认自己错的。 她抓着手上的发钗,露出不经意的疲倦,“我很累了,请你们走吧。” 尹氏先前或许还有继续斗下去的心思。 可蒋玥摆明了要置身事外,一再打击之下,她连争斗的力气都没有了。 苏向晚安慰似的拍了拍她的肩膀:“顾澜已经平安无事地回了顺昌侯府,京兆尹卓大人不敢得罪聂氏,只是可怜了四妹这样冤死……” 她说完话,似乎很感慨又难过:“商女到底就是卑微,一条人命,当真算不了什么,顾澜却连根头发都没掉。” 苏向晚来,就只是来告诉尹氏这个消息的。 把话说完,她跟苏远黛起身要走。 尹氏好半天才醒神过来,突地一下就站了起来:“你说卓大人把人放了,可是真的!” 苏远黛这会出了声:“顾澜压根就没进过衙门大牢,从梅园离开之后,聂氏当天就把人带走了。” 外头的人看着,还真心实意地以为顾澜这个嫌疑犯已经被收押看管,就等京兆尹大人查出个分明来。 查是的确在查,可聂氏可不会让顾澜进衙门大牢那个地方,早就把人接走了。 她们耀武扬威高高在上惯了,心底里兴许还在嘲笑愚民的天真。 尹氏不可置信地笑了两声,面容却像在哭,看起来有种渗人的诡异。 下一秒她像发疯一样,将桌上的头面首饰一股脑给收了起来,装在一个大妆盒里,抱着它冲了出去。 苏远黛皱起眉头,正要出声,苏向晚拦住她,做了一个摇头的示意。 “她不会有事的,我们跟去看着就好。” 她知道尹氏会去哪里。 尹氏没有找马车,也没有带任何的丫鬟婆子,她就这样抱着大妆盒,冲到了大街上。 因为她的样貌看起来实在太狼狈,行人纷纷侧目过来,露出好奇的神色。 “这个方向……”苏远黛缓回神来,“二婶要去京兆衙门?” “她拿杀人凶手没办法,唯一的路只有出面伸冤。” 疲惫和悲痛的重压之下,人是没有办法冷静思考的。 尹氏在平日冷静的时候,是绝对做不出来这样的事情,那等同于把苏府,把自己的脸面,全部都撕开来当成笑话让人看。 “伸冤?”苏远黛并不赞同尹氏的做法,“这样做没有用,她到了衙门之前,只怕还没闹出事来,很快就被人押进去治罪了。” 京兆尹查案有自己的规章制度,衙门自有衙门的威严,尹氏想要通过这样的方式来伸冤,实则并不聪明,兴许自己还要遭殃。 “你以为二婶不知道这个道理吗?但是她非这么做不可。” 因为这是尹氏当下唯一能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