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想象,祝府之中究竟匿藏流民几何。朝廷虽未明旨,但土断政策已开始实行。这般时节,祝府竟敢收留如此之多的流民,简直,简直胆大包天。 再追根究底,竟是梁山伯所教追求的公正自尊。他们觉得自己辛苦,而祝氏不但坐享其成,还能颐指气使。加之逃亡之中,有亲友做了流寇,两方暗有往来。一方在外,一方在内,他们脑热之下,拿起铁锹锄头冲进祝府…… 全然忘记,若无祝家,他们还在流离失所,不知几时才能等到朝廷编制。 祝父躲避不及,祝英齐为掩护母亲兄长,二人不幸身亡。 桓伊听闻因由,感叹祝府不知收敛招人眼红的同时,自己辖地发生了如此恶劣且简直无法掩饰过去的□□,顿觉这个太守当到头了。 祝府一片哀啼。 梁祝闻讯自贸县赶来,才进灵堂,祝母红着眼睛,冲上来给他一巴掌,流泪大叹道,“梁山伯,你好啊!” 祝英台冲上前护住他,“娘,你这是做什么!” 一身孝衣的祝母睁着眼睛,简直不可置信,不信面对父兄的棺裹,她疼宠多年的女儿此时还站在梁山伯一边。 “做什么?我杀了他!” 梁山伯咚跪下来,心中同样十分痛苦,“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山伯确实万死莫赎。” 祝母见他诚挚,平静了些。 祝英台在他身边,流着泪道,“山伯,这不是你的错。那些流民,是他们伤了爹和八哥。他们才是罪魁祸首。” 祝母惊呆了,不能想象说出此话的竟是自己的亲生女儿。这半年与梁山伯在一起,她的黑白之心完全被爱情蒙蔽了吗? 虽然在某种程度上,祝英台所言并无错误,但她急于为梁山伯开脱,祝家人暴怒悲痛之时听到这些,已完全不能继续忍受。 祝家大嫂向来对祝英台不满,此刻忍不住冷嘲热讽,“爹和八弟的棺木就在此处,亏你能睁着眼睛说瞎话。要不是梁山伯煽风点火,祝家的佃户怎会暴变。”她眼珠一转,话语可谓极其尖酸刻薄。“也是。万一祝家一门死光了,祝家的产业就可毫无顾忌改姓梁了。” “你!”祝英台忍着泪水,噗通跪下来,“父兄灵堂前,英台不愿与你争辩。” “不愿争辩!哼,恐怕是戳中你心事了。” “都给我住嘴!”祝母咆哮道,冷脸对着梁祝二人,“祝英台,要么与梁山伯一拍二散,要么,此生都不要踏入我祝家一步。” 梁祝二人都惊呆了。祝英台流着泪问她,“娘!”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