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头到尾都只是一枚棋子,”宋东阳用毛巾包了头发,跨出了浴池,透明的水流淌过他身上的斑驳,“现在他没什么用处了,也该处理掉了。” “他是棋子,那我是什么?我在第九区过往的下属算什么?”其实不应该这么对比,但我还是想知道答案,“宋东阳,你处理掉我,处理掉他们的时候,也没有丁点的犹豫。” “我并没有杀他们,反而给了丰厚的退休金,这对并不足够真诚的下属而言,已经是极好的归宿。”他平视看我,一点也不慌张,“所有人都可以充当棋子,除了你。” “迟睿,你是让我失去所有理智和原则的那个人。” 第60章 宋东阳的情话说得可真好听,我差一点就信了。 我同他说:“我想让你做什么,你也不会做啊,只是嘴上说得好听罢了。” 宋东阳就只是笑,也不反驳,他的精神像是养好了,慢条斯理地给自己围上了睡袍,问我:“早上想吃什么?” “都好。”我对食物没有太大的偏好,称得上很好养活。 宋东阳又问我要不要洗个澡,我也“嗯”了一声,于是目送着他离开,换了水,泡了泡。 等我抵达餐厅的时候,餐桌上已经铺满了食物,宋东阳手里拿着刀,正在削苹果,我坐在了宋东阳的旁边,他手里的苹果转得飞快,很快就削完了,递给了我。 “谢谢。”我接过了他递来的苹果,咬了一口,“味道还不错。” 宋东阳又亲自做了个三明治,材料是柔软的面包、金黄的鸡蛋和烤过的火腿片。 他把面包一切为二,递给了我一半,说:“尝尝看。” 看起来就很好吃,吃起来也不错,我吃完了手头的这个,盘子里又多了一勺蔬菜。 “……” 我在思考怎么拒绝。 “这个蔬菜也很好吃的,”他温柔地哄我,“尝尝看?” 我把蔬菜吃了,郑重回他:“你不要再给我弄吃的了。” “好。”他轻易地答应了,我刚松了口气,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吃了大半饱,本来就没有什么给他继续发挥的机会了。 我又挑拣着几样吃食吃了,宋东阳让人撤了早饭,同我说:“客房已经安排好了,去休息一会儿吧。” 他这话倒让我很惊讶,我以为他会将行程安排得满当当的。 “我们还有很长的时间可以相处,不必急在这一会儿,”他仰着头,心情很好的模样,“等你睡饱了,吃过午饭,我带你去这里转一转,傍晚的时候,我就该走了。” “我还没答应你留下来。”我提醒他。 “但你也走不了啊,”宋东阳这幅模样可真是太气人了,“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我不再同他说话,直接跟随佣人去了刚刚收拾出来的客房,推门而入的一瞬间,我却完全不相信,这是所谓的“客房”了。 这个房间的布置简直是把我在第九区时常驻的房间“搬”了过来,我甚至看到了我惯常用的略微折旧的高背椅。 我站在门口,却踌躇着,不知道该不该进去了。眼前的一切像旧梦,我清楚地记得,在我离开第九区后没多久,我常驻的小楼就被一个审判官看中了,那位审判官很有些地位,一套无主的小楼,给他也没什么。 宋东阳那时写信问我,惯用的东西要怎么处置,我回了封信,只告诉他:“能用的就留下,没用的就扔了吧。” 我却没想到,我卧室里的东西,他竟然都留下了。 我还是迈进了房间,房间的地毯看起来很干净,却也是旧的了,我直接走向了柜的玻璃门,门内是摞得整齐的书籍,很多本上,都有宋东阳和我两个人的批注。 我的指尖滑过了一个个书脊,最终停留在《资本论》上,这本书我那时候只看了一半,就要离开第九区了,之后的数年内,也没有看完。 我把书抽了出来,重新关上了书柜的门,又走向了自己的卧床。 床上的被褥是全新的,用的面料却和过往完全一致,我站在床边,盯着床上散落的几个毛绒娃娃,心里已经把宋东阳拖出来打一百遍了。 当年的宋东阳,不知道为什么,总会有我喜欢毛绒娃娃的错觉,其实我喜欢的是毛绒绒的动物,比如狗或者猫,但他不爱让我养这些,总说动物的寿命太短,总有一天会让我难过。 我觉得他说得也有道理,也不执著养了,结果转天,他就硬塞了我几个毛绒娃娃,说:“睿睿,你可以抱着它们睡。”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