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时分进行,中间几个小时的空隙让她补个觉多好。 可惜颜芝仪的诉求都不被允许,躺着休息更无可能,因为新娘白天躺下就代表成亲后一年到头都会病倒在床上,是非常忌讳的事情。 所以她只能在喜娘她们虎视眈眈的目光中,百无聊赖的倚在枕头上,动作稍微再往后一些都会被毫不留情的扶起来重新倚靠,就是这么严格。 颜芝仪简直叫苦不迭,觉得一分一秒都是那么煎熬。 也不知道熬了多久,门口突然传来敲门声。 官媒娘子是陆家花钱请的,这几天也都泡在陆家帮忙,算是半个主家人,听见动静便很自然的出去查看情况,不成想门外的竟是陆时寒,媒人忍不住惊呼道:“新郎官怎会这时来新房?前头满座宾客还等着您去一一敬酒呢……” 媒人的声音不小,屋里人都听见新郎官抛下满堂宾客过来找新娘了,本是寸步不离陪着颜芝仪的百叶和杨妈都忍不住往外走了几步想看热闹,颜芝仪更是精神一振,趁着身边没人盯着,几乎是迫不及待的坐直身子并撩开盖头,满脸期待的看向门口。 陆时寒如颜芝仪所想的那样身穿喜袍,花纹刺绣虽不如她身上的嫁衣这般华美精巧,但俊美无俦的脸穿上大气张扬的红色,让他看起来仍有着不输于世家公子的雍容尔雅,此时手里端着碗筷也丝毫不影响这份矜贵气质。 只是被媒人这般露骨的打趣了一通,陆时寒心头到底生出了几分局促,白净斯文的脸上又染上了几丝红晕,但还是脚步不动的站在门口,温声解释道,“我过来送些吃食,今日你们也辛苦了,厨房灶上留了饭菜,可以轮流过去用一些,不必等到喜宴结束。” “还是新郎官考虑周到,那就谢谢您了。”媒人嘴里说着感谢,人却始终挡在门口,没有丝毫让开的意思,说着还伸出了双手,“东西给我就行,我们会仔细喂给新娘子,不叫她饿着肚子的。” 媒人也不是故意要“棒打鸳鸯”,委实是还没开始闹洞房,新郎现在就进新房有些不合规矩。若是新郎家父母长辈为人随和些,这些小细节她们做媒人的睁只眼闭只眼也就过去了,可她明眼瞧着新郎母亲是个很讲究规矩的人,就像今日的跨火盆,除了那几家高门大户会讲究这个,普通人家是很少摆上火盆的,因为穿着繁复嫁衣跨火盆算是危险动作,男方家若是坚持要加上这个流程,多少有些给新娘子下马威的意思。 不过她其实也能理解秦氏的心理,本朝建国一百余年也没出过陆状元这样年轻有为的状元郎,状元母亲拥有一个人中龙凤的儿子,性子高傲些,甚至目无下尘也很正常。她只是受邀作为这场婚事的媒人,又不是新郎新娘家什么人,也没有资格评价状元母亲的对错,需要做的无非就是见机行事。 既然状元母亲爱讲究个规矩排面,她便也随这位当家太太意,处处都按照高门大户的规格行事,如此一来状元母亲挑不出毛病,新人也满意,才能皆大欢喜。 陆时寒虽然猜不到官媒娘子具体的心理活动,但至少看得出对方阻挡之意。 他也是头一回成亲,也怕自己的行为会破坏什么规矩,便不好坚持到底,带着两分失望依言将装着食物的碗筷递给了媒人,收回手之前突然若有所感的抬头,便毫无预兆的对上一双灿若星辰的眸子。 那闪闪发光的眼神他看过无数次,脸上的神情也最熟悉不过,但他没有想到印象中单薄柔弱的人 盛装打扮换上嫁衣,竟会是如此的天香国色,尤其是她突然俏皮眨眼、笑魇如花,他便觉心脏狂跳、呼吸不畅,忙收回视线并垂下了头,满脑子只有李太白那句诗——“美人如花隔云端”。 陆时寒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离开的新房门前的,平生第一次深刻意识到他原来与普通男人并无不同,也是那样容易被美色所惑。 颜芝仪还不知道心血来/潮的眼神差点把男主给撩傻了,她还不敢当着外人的面顶风作案,陆时寒垂眸的瞬间她也悄无声息把盖头放了下来,媒人她们目送新郎离开后回身所见,便是她端正大方坐在床上的模样。 媒人端着饭菜喜气洋洋的进来,嘴里不断的吉祥话:“新娘子可真有福气,瞧咱们新郎官多体贴疼人呐!” 颜芝仪见到了男主果然帅出新高度的形象本就心满意足,再听着喜娘媒人不重样的吹捧恭维,吃着百叶贴心喂到嘴边的饭菜,更是整个人都满血复活了,以饱满的状态迎来了最后的洞房花烛。 也正是提前偷看过了男主全新版本的造型,颜芝仪心里有了数,终于被掀起盖头时,她便没有因为突然直面俊美逼人的脸就被惊艳的目瞪口呆,反倒是围观闹洞房的陆家亲朋好友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