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头。 最后道一声多谢,她收起万象罗盘,转身往外走。 牧风眠看着她,漆黑的眸子似有光华流转,想从她的脸上找出一些别的情绪,却见她神色漠然,没有丝毫留恋地离开了。 静谧的地下囚牢,听得他低叹一声,步琼音便轻轻飘到他身边,缓声道:“风眠神君,近来可好?” “没有什么好与不好。”牧风眠勾唇微笑,抬起手,指尖触碰到她那如轻烟般的身体,继而温和的红光散出,散至透明的神识便又重新聚合,勾勒出完整的轮廓来。 “不知风眠神君当年求的那一卦,可有答案了?”她又问。 “你不是已经看到了吗?”牧风眠轻声答。 步琼音微微一怔。 牧风眠虽是在笑,却掩不住藏在眸中的悲悯,衬得少年俊脸也柔和起来,“我来得太晚已救不了你,待日后定会找到陷害你之人,为你报仇。” “多谢风眠神君。”步琼音盈盈一拜,“事到如今我执念留下的事已经完成,但仍有一个挂念……” 牧风眠听闻,便转了个头看向暗处,“她的神魂快留不住了,还不出来道别吗?” 步琼音在空中晃了一下,面上浮现惊喜,“轻舟,是你吗?” 片刻的寂静过后,皮肤黝黑的男人从暗处中走出来,长发系成辫子垂在脑后,额前几缕发被风撩起,鬓便两缕小辫系着墨玉细流苏,腰间别着墨玉长萧。 他头一歪,对牧风眠道:“风眠神君当真如此厉害,竟然能察觉我在此处。” “你是多了不起的人吗?”牧风眠反问。 “确实,三百年前败于你手,倒也不算丢人。”他笑。 思及司命神女还在,牧风眠也不再说什么难听的话,转身摆手道:“珍惜最后的时间吧。” 他抬步离去,走出地下囚牢。 身后的宋轻舟在地上坐了下来,步琼音的神魂便绕着他一圈又一圈,仿佛月光洒下的光华将他笼罩其中,声音里带着绵绵温情,“轻舟啊,许久不见了。” “是啊,”宋轻舟的神色也变得极为温柔,带着笑,“有七百年了,娘,你交给我的事情我也完成了。” “娘死之后,你走出这万器城之外的山谷了吗?” “当然啊。”宋轻舟的一双眼眸之中像是覆上晨霜,灰雾蒙蒙,落下晶莹水珠,“这天下再没有什么地方,能够困住咱们了……” 宴星稚从钟楼离开之后,按照方才与荀左约定的来到一座残破的高楼之下。 这座楼她很早就主意到了,万器城之中最高的就是钟楼,其二便是与钟楼隔了小半个城的这座酒楼,虽说已坍塌得十分破败了,但高度没变,站在这里顶处,正好能与钟楼对望。 这里离钟楼很远,一个在南一个在北,所以周围看热闹的人较少。荀左便在楼下奋力地用拐杖画着阵法,累得气喘吁吁,额头上全是汗珠。 他戴了幻形符,从外表上看只是一个六七岁大的孩子,拿着树枝在地上写写画画。 宴星稚走过去,“画得如何了?” “还差一小部分。”荀左喘着气道。 宴星稚看一眼阵法,见他几近完成,就说:“先前叮嘱你的事都清楚了吧?幻形符戴好,耳朵警醒点,谨记,动作一定要快。” 荀左见她满脸认真,也不敢松懈,连忙点头。 宴星稚便捏着手中的符纸,沿着残破的楼梯往上走,从一层层废墟之中往上。 攥在掌中的符纸散发出隐隐光烟,如藤蔓一般从掌中扩散出去,将她的身体慢慢卷在其中。 只见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身量拔高,扎着丸子头系着小辫子的黑发也散下来,如覆了霜雪一般从发根变为银白雪色,略显稚嫩的温善面容也彻底改变,如天来神笔将她的眉眼重新勾画。 倾城之颜立时浮现,金色的眼眸仿佛银河潋滟,唇若点樱,肤若凝雪,嘴角勾着不太明显的轻笑,那与生俱来的不可一世跃然于眉眼之中。 她在顶楼站定时,幻形咒已完成,一低头便能看见手腕上还套着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