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今日偷跑到山下找热闹去了。而季别云顶着季遥的壳子,即使周围没人也不能暴露生辰,只是在傍晚时到小厨房烧柴煮水,给自己下了一碗长寿面。 面条刚捞起来的时候观尘竟然来了,季别云从厨房门里探出个脑袋,看向又换回了灰白直裰的僧人,问道:“大师用过晚饭了吗?” 观尘一愣,“尚未。” “那你先在我房里等一会儿。” 季别云撂下这句话便又钻回了厨房,趁锅里水还热着又下了一碗素面。他端着两碗热气腾腾的面快步走回房间,如同端着火炉一般匆匆忙忙将碗搁在了桌上。 “烫死我了……”他用指尖摸着耳垂降温,一边招呼,“快吃吧,你那碗里一点儿荤腥都没加。” 季别云在僧人对面桌下,他那碗放的时间略长,已经有些坨了。拿起筷子将面条在碗中翻了翻,迫不及待地吃了一口。面条味道清淡,暖意从胃里一直蔓延到全身,终于将冷清驱散。 吃完一口之后,抬头一看,这和尚还坐着不动。 “怎么了?嫌弃我手艺不好吗?” 观尘终于拿起了筷子,否认道:“没有,闻着很香。” 季别云没急着再动碗里的面,支着下巴看僧人慢条斯理地吃面,看不出是喜欢这味道还是不喜欢。 他从观尘身上得不到自己下厨的成就感,便开口问其他的:“你来找我做什么?” 僧人放下筷子,规规矩矩地抬头道:“施主不日便要离开悬清山了吧?” 他点了点头,“千僧会那日你来找我就是为了说这个?” 观尘没有否认,反倒是又问:“施主的伤痊愈了吗?” 季别云笑了笑,拍了拍自己的左臂,“你看,一点儿感觉都没有了。” “那便好。” 观尘重新低下头去,季别云也沉默下来,两人安安静静地吃完了面,倒是有种生辰的温馨,而他也权当有人陪自己庆祝过了。 季别云将碗筷收回厨房,再回到房中时,观尘竟然还没有离去。 他跨入门槛的动作都迟疑了一瞬,“怎么,这么舍不得我走,大师要在我房里过夜吗?” 观尘没有因他的调戏而产生反应,缓缓站起身来,眉眼间蕴着些许不安。 “季施主来到宸京,到底想要得到什么?” 他瞬间明白了和尚的来意,恐怕是见他要去参加登阙会,便也知晓了他平步青云的心思。 伸手指向京城的方向,季别云脸上的笑意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沉重如铁的冷意。他道:“你看,数十万人都挤在四四方方的城墙中,为的不也是名与利。从外城到内城,越厉害的人越往里面走,撕咬到最后,最厉害的便入主了最里面那座皇城,收天下入囊中。” 观尘没有转头,只静静看着他。 季别云感受到了那双平静如水的视线,却执着地眺望宸京的方向,“身在宸京却能左右天下之事,有多少人梦寐以求这种权力。我是俗人,虽不渴求最高的宝座,却也想往宸京的高处走。” 他回头,对上了观尘的视线,僧人注视了他片刻才开口问道:“施主心中也装着天下吗?” 季别云想起小时候大梁与南陈的边境,想起那些驻守边疆的将士、为生活而奔波的两国百姓,想起戍骨城内外的苍茫天地。 他自小就在父亲书房里看过兵书,看过舆图,也听了不少来自父辈的教导。 百年动乱已经毁了天下的根基,百姓皆期盼着长治久安,大梁将这种可能性带给世人,却也不是百姓梦想中那样的王朝。 事实上,根本不存在一个完美的朝代。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