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眼瞧了瞧,见是负责南边之事的人,便先开口问道:“找到没有?” 那人一听,擦了擦额头上冒出的冷汗,把腰弯得更低了一些,“回主子,尚且还没有找到,我之后一定再派……” “行了,闭嘴吧。”男人理了理腰带,再开口时带了三分怒意,“那么多人竟然敌不过一个乳臭未干的竖子,该说那柳家崽子厉害,还是你们太废物?” 被骂也不敢还嘴,那人犹豫片刻后又说:“小的觉得有些奇怪,虽说那日雪下得很大,但路面上的痕迹不至于消失得那么二净。后面的人赶到时,雪地上连个浅浅的脚印都看不见……小的猜测,柳云景身边应该还有其他人在帮他。” 中年男人的动作顿了顿,略一思忖后转头唤来另一个下人,吩咐道:“你去那边知会一声,就说柳家崽子背后还有其他势力。” 下人点头应下,转身离开了。 “行了,你也走吧。” 男人穿戴整齐后,打开房门走了出去。刺眼的阳光迎面打下来,他不适应般眯了眯眼。脚步一转,却往后院去了。 今日宸京春光明媚,又无甚公事缠身,不如带夫人和几个孩子去郊外踏青。 * 季别云推开房门。难得一见的阳光直直照射下来,晃得他伸手挡了一下眼睛。小院里的积雪已经全部融化了,不远处刚修缮好的佛殿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他不由得多看了两眼,再转过头时,便将童年的那份记忆抛之脑后。 从偏门出去,一架还算宽敞的马车已经等在那里了。 车夫竟然是妙慈那小沙弥,挽着缰绳的手法还挺像那么回事儿。一见到他便笑得眯起眼睛,朝他挥手:“施主快上来吧,趁着天气好,我们早些出发!” 季别云被他的好心情感染,也笑了笑。没有质疑妙慈会不会驾车,直接轻轻一跃便上了马车。他身上的伤好了大半,已经不妨碍行动了。 刚掀开灰色的车帘,便瞧见了一尊不动如山的玉菩萨。菩萨缓缓睁开双眼,语气平淡道:“施主的伤可好了?” “当然,我可不是那种肩不能挑手不能提之人。”说罢还故意看了和尚一眼,就差指名道姓了。 经过这十来天相处,二人已渐渐熟悉起来。虽然观尘对谁都是一副冷冷淡淡的模样,但季别云已经看透了他面冷心热,相处时也就不再拘泥于礼数。 他刚才的挑衅只是玩笑话,也知道观尘听得出来,即便是听不出来也不会与他计较。 如他所料,和尚也只是捻了捻手中的佛珠,朝他淡然一笑,“看来是恢复得很不错。” 季别云极其难得看见观尘的笑,这会儿倒真有些挪不开眼。不因为别的,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能见着美人一笑,他一天的好心情便有了一半。 这样的人竟然做了和尚,据说还是京中颇为有名的高僧。也不怕往大雄宝殿门口一站,来烧香拜佛的全都是一些心猿意马之人,心里眼里都不是殿内的佛祖了。 他倒不是认可红颜祸水之类的歪道理。只是在想,佛祖真是好福气,能有这么一个内外兼修之人,日日夜夜地念叨着他老人家。 季别云越想越觉得自己酸兮兮的,不由得自嘲一哂,掀开帘子看风景去了。 这是他十多天来第一次出寺院,也是回到灵州之后,第一次正大光明地打量这座城。 他们不进城门,从外面一条路绕到北边去。一路上风景秀美,不少树都发了新芽,打眼望去,树林的颜色嫩了不少。 “官府查不出那群匪徒的身份,也找不到截杀匪徒之人,此案便不了了之了。”观尘的嗓音不紧不慢地响起,仿佛在说一件与他们都无关的事情。 季别云收回视线,看向和尚几乎没有改变过的神情,但他偏偏看懂了,对方是在等自己一个交代。 毕竟观尘是慈悲为怀的出家人,而他一个杀生之人,就算自己觉得没有错,也得给观尘一个解释才好。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