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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67)


,呜呜

    她的眼泪不要钱似的要下掉,半盏茶的工夫,哭湿了两只袖子。其实一多半是累出来的汗。

    李德全看出她在演戏,演技也实在拙劣,担心她在太上皇面前露馅,便不急着催她往前走,端了盏清茶请她润润嗓子,好哭得再大声些,以免太上皇听不清。

    很快,内殿出来一小太监,细声细气道:万岁,太上皇有请。

    正抬袖子擦泪的卫燕思住了手,心道,挂点眼泪在脸上,挺好,可以显真诚,可以博同情。

    她对着李德全微微一笑,感谢他配合她演戏,烦请他前边带路。

    李德全道:到底是皇家的家务事,奴才们守在外头就好,万岁好自为之。

    卫燕思几不可查的颔首,打帘子进了内殿。

    此时已过晌午,内殿紧掩门窗,光线迷迷蒙蒙的。

    卫燕思略有不适应,揉了揉眼睛,视线缓慢聚焦,落在殿中央跪趴着的男子身上。

    是屹川王。

    皇兄。卫燕思唤道,一开口,浓郁的燃香吸入咽喉,呛得她止不住咳嗽。

    屹川王保持着跪趴的姿势,应声转头,眸中水汽濛濛,像是刚哭过,不停的打哆嗦:万万岁。

    你怎么了?

    万岁!屹川王像一尊破碎掉的瓷瓷器,凌乱、惨然、惊惧

    他的表现刹那击中卫燕思心底,怀疑他是在宗人司遭遇过非人的折磨。

    皇兄,卫燕思试探着,你起来说话。

    啪一条鞭子不知从什么地方飞来,掉在她脚边,落地时,鞭尾打在她明黄的衣摆处,震得衣料一抖。

    她的心,也跟着一抖。

    父皇,你在哪?她中规中矩的跪下,跪得笔直。

    你皇兄做错了,该重罚!太上皇的话音里有浓重的痰音,自昏暗中传来,甚为空洞,你是皇帝,有惩罚任何人的权力,生杀皆在你一念之间。

    父皇

    捡起鞭子,狠狠地打,打死他!

    父皇!屹川王颤栗着发抖,犹如街边无助的乞儿,孱弱又凄凉。

    卫燕思看出来,他不单受到了太上皇严厉的训斥,还遭太上皇逼问了贪污腐败、以粮养兵等恶事。

    一桩桩一件件,全是丢命的大罪,方才吓成这般。

    凭太上皇的手段,训斥和盘问的过程一定非常恐怖,堪称诛心。

    来之前,太后再三嘱咐她,太上皇使出阴谋也好,阳谋也罢,种种皆是试探。试探她是否一心向着大长公主,有了报仇的心。

    所以必须时刻不忘念情二字,念着手足之情,念着父子之情,由此自能应付太上皇。虽然姜是老的辣,但不至于输的一败涂地。

    卫燕思稳住气息,磕了下头:大皇兄的秉性父皇您是知道的,他敦厚纯良,受到奸人的挑唆才犯糊涂

    捡起鞭子。

    父皇开恩。

    捡起鞭子!太上皇陡然扯高嗓子,狼狈的咳嗽起来,其间,夹杂着断断续续的拨浪鼓的脆响。

    卫燕思猜他又捏着那面鼓在把玩,暗自唏嘘。

    物是人非啊。

    父皇要惩罚大皇兄,就先请惩罚皇儿吧。皇儿乃天子,有洞鉴废兴、教化万民的责任。大皇兄有过,皇儿更有过。

    你当真要为这不孝子求情。

    是,皇儿求父皇开恩。

    为什么。太上皇的声线明显在颤抖。

    卫燕思就等着这一问,铿锵有力的答道:他是我皇兄,是我世间最亲近的人。

    可他与后妃行不轨之事!

    不怪皇兄,朕明知皇兄与曲婉婉情投意合,却非要横刀夺爱,强选曲婉婉进宫。

    他谋大逆!

    他只是受了奸人挑唆,卫燕思转眸看着仍趴在地上发抖的男人,皇兄,你回答父皇呀。

    屹川王如梦初醒,胡乱地抹干眼泪:是是是,全是卢池净他挑唆我和万岁感情。他说,父皇本意立我做太子,是万岁夺了我的皇位我耳根子软,拎不清,太糊涂太糊涂了父皇饶命啊

    他愈发绝望,高大的身躯猛烈的抽搐一下,歪倒在地。

    卫燕思打心眼儿里鄙视他,敢做不敢当,活该没有皇帝命,颜上却依旧挂着一丝不忍。

    捞住他的胳膊,扶着他跪好,可惜他不成器,腿软无力,刚一动人就又歪倒回去。

    草包中的草包啊。看不出来太上皇实际在保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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