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跳,高声道:“谁?” 甫一问完,女子的视线便跃过池面上立着尖儿的粉荷, 直直顺着刚刚出声的地方望去。 临水一侧,倒影凌波, 向外探出的靠背犹如天鹅曲颈, 小姑娘倚在美人靠上, 左手握着扇子, 悠悠然扇着风。 “你...”红衣女子的面色慌张了瞬,这地偏僻路远,之前她也粗粗瞧过,并无人影,“你怎么在那?” 不知对方看去了多少。 姜岁绵略一掀眼皮, 神色平淡:“你惊走了我的鱼。” 女子此刻哪管得什么鱼不鱼的, 在对上少女姣好的容颜时,她脸色不由扭曲了瞬, 但不一会便重新镇定下来。 这人身上的料子她认不出,可那髻上耳侧分明光秃秃, 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不像是什么得宠的贵人。 许是走运进宫一次罢了。她可没听荣妃娘娘特意提起过谁。 她迎着姜岁绵不轻不重的目光, 心里定下大半,“乱瞧什么, 不过是她自个儿脚滑掉到水里罢了, 我劝你识相些, 不要多管闲事。” “真是晦气。” 女子边说着, 绣鞋一动, 边往水中踢下了几颗石子, “挽香我们走。” 被她推下水的人大半个脑袋都没入了水里,正手脚并用地挣扎着,女子瞥了一眼后就迅速走开了,可那脚步中是掩藏不住的慌乱。 终究是害怕的。 姜岁绵垂眸,荷花池里扬起的波浪突然弱了,落水之人挣扎的幅度愈来愈小,像是失了力般。小姑娘往平缓下来的水面上瞧着,并无什么多余的动作。 约莫三息后,一颗脑袋安静地露出了水面。那人深吸口气,平静地站起,安然得如同摔在水里的并不是她自己般,与之前那番慌张模样全然不同。 这荷池并不深,只稍稍过腰罢了。 姜岁绵看着,眨了眨眼,拿起放在一侧的柳条扔了出去。 水里的女子明显愣了愣,怔住一瞬后,她试探着拉住了那根柔韧的绿柳。不过在抓住的那刹,她鬼使神差地伸出空闲的那只手,逮住了只游到柳条旁的胖金鲫。 小姑娘长睫微颤,然后沉默地攥紧了手中的长柳。 丫鬟赶来时,正巧碰上自家姑娘倚在水榭旁,手指纤细白皙,却是往外头的水面伸了去。 ??? “姑娘!”她扔下手里的东西就往亭子里冲。 姜岁绵握住女子的手一紧,显然是有些心虚的,但仍旧不慌不忙地把人扯了上来,“青棠...我没捞鱼呢。” 就是钓了个人。 她话音刚落,和女子一同被带上来的胖鲫鱼便不甘地打了个挺。 姜岁绵:“……” 青棠到了嘴边的话同样一塞,她只好默默低下身,仔细替人擦干衣裳上不小心溅到的水花。 “这点水你再擦慢点它就该被晒没了,”姜岁绵无奈地从丫鬟手里救出自己的衣角,抬了抬下巴示意她看旁边那湿漉漉的人,“帕子给她罢。” 青棠动作一顿,这才有心思注意到被自家主儿捞上来的黄衣女子。对方的衣衫早湿透了,裙尾拖着一路长长的水渍,衣上发上不断地往下滴着水,狼狈至极。 她将帕子给了出去。 女子行礼谢过,却并没有接被递来的罗帕,只道:“多谢姑娘,我待会回住处换身衣裳便是,就不污这帕子了,姑娘还是擦擦的好。” 说罢,她伸出手,将按在手里的鱼递给青棠。 “姑娘的鱼。” 鲫鱼最终被投入青棠要来的筐里,姜岁绵看着活蹦乱跳的金鲫,似是不经意地开了口:“你住哪?” “嗯?”女子没想到她会问这个,顿了顿才回道:“长安宫。” 林苓未说出口的是,其实是长安宫旁侧的一小方抱厦内。 以她的身份,是住不得正经殿阁的。 等答完了,林苓却见她身前这位有落雁之姿的少女将目光从鱼挪到了自己脸上。迎着对方清凌的视线,她不由愣了神。 她听她道:“长安宫...离这很远。” 黄衣女子下意识点了点头,心里却觉得有些奇怪。 就像珍贵的玉瓷和残破的瓦砾,两者放在一起只会让人感觉分外违和。 并非是长安宫不好,而是眼前的姑娘太过耀眼,她总觉得那般的殿宇是容不住这种盛放的花的。 此时的青棠也记起了长安宫是何处,不自觉往人儿那望去。姜岁绵将丫鬟手中没送出去的帕子取了,放到女子怀里,淡淡吩咐道:“青棠,你带她去贤妃宫里...” 看着林苓湿透的衣襟,小姑娘停顿片刻后又突然改口:“去养心殿附近找个安稳处,再从我那寻身衣裙...走路避着些人。” 贤妃宫里虽近,去的路上却难免热闹,不比养心殿附近鲜有人去,她这些时日就没碰上什么人。 更何况...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