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怕楚棠赶他出去,拿起勺子便送到嘴里,又怕吃太快和楚棠相处时间减少,便硬生生细嚼了好几遍,才慢吞吞地咽下去。 一尝到香糯可口的食物,郁恪才觉得自己的脚触到了实地,仿佛之前都是飘在半空中,没有呼吸,没有知觉,如同行尸走肉。 最重要的是,现在楚棠还在他身边。郁恪一边看着他,一边吃着,感觉僵硬了一整晚的四肢百骸都暖了过来。 楚棠抬手拿起茶壶,壶身倾斜,涓涓碧绿茶流倒入白瓷杯中。 郁恪近乎痴迷地看着他的动作。 楚棠将杯子放到郁恪面前,似乎是随手而为,神色淡淡的,郁恪却紧张惊喜得差点儿打翻了碗筷,结巴道:“哥、哥哥。” “先用膳吧。”楚棠道,“我们待会儿再聊。” 郁恪立刻道:“好!” 他有心延长与楚棠相处的时间,昨晚又没进过食,确实饥肠辘辘,现在心稍稍落地,他的口腹之欲才逐渐上来。等他吃完,桌上的东西不知不觉少了一大半。 楚棠一边慢条斯理地吃着,一边随手将眼前没动过的盘子放到郁恪面前,又扫了一眼郁恪修长健实的身材,眼神带了点儿怜爱和笑意。 郁恪一抬头,就愣住了,结巴道:“我、我是不是失仪了?” “没有。”楚棠摇头。 郁恪到底是皇家的人,就算饿极了,举手投足间礼仪也还是在的。 郁恪这会儿完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紧张得手足无措。 等宫侍收拾好,两人漱完口,楚棠才出声道:“陛下。” 他起身走到屏风后,郁恪亦步亦趋。 楚棠坐到软榻上,回过头,见郁恪愣愣的,便拍了拍身侧,道:“过来。” 郁恪拘谨地坐下。楚棠身上似乎沾了方才的花茶香气,混着淡淡的檀香,格外好闻。郁恪偷偷深吸了好几口。 楚棠问道:“你昨晚不是说有话与我说吗?现在四下无人,你可以说了。” 郁恪顿时愣了愣。 昨晚在马车旁,他确实是这样说的,可现在……太多的话压在他心头,却不知该不该说、能不能说。 他看了看楚棠的神色,低下了头,垂头丧气的,方才偷偷吸来的精神劲儿全没了,连肩膀都耷拉下来。 楚棠:“嗯?” 郁恪沉默,小心翼翼地把脑袋靠在楚棠肩上,好像怕他嫌弃,只是轻轻靠着,小声道:“我看哥哥似乎不想与我多话。” 昨晚楚棠是真心想与他谈话,他那时却被怒气和醋意冲昏了头,口不择言,让楚棠不好受,还晕倒了。现在一回想起来,他心里就像针扎一样,恨不得回去狠狠扇自己几耳光。 他那么无理取闹,楚棠现在应该不想和他多说了吧。 郁恪垂下眼帘,难过得喘不过气来。 一双温热修长的手轻轻拍了拍他。郁恪浑身一僵,不敢置信地瞪大眼,随即像过电一样,猛地直起身,就差没弹起来了,声音颤抖:“哥哥……” 楚棠眉眼间的冷淡褪去几分:“我认真想了想,昨晚的事我也有错。陛下别太自责。” 郁恪鼻头一酸,哭出来了,一把抓住楚棠的手,贴在脸上,急切而温柔地摩挲,哽咽道:“是我的错。我不该误会你,我以后都不会了,哥哥。” 楚棠用另一只手摸了摸郁恪眼下,带着点儿温柔心疼的意味,简直叫郁恪快要落下泪来:“嗯,我信你。” 郁恪吸了吸鼻子,抱住楚棠,认真道:“我以后再也不乱吃醋了,再也不怀疑你了,我都听哥哥的,只要哥哥好好的。” “你若有事问我,我一定知无不言。”楚棠也认真反省了下,道。 郁恪双臂紧紧抱着他,亲亲他瓷白的脸颊:“没关系的,都是我的错……哥哥,我好爱你。” 楚棠抚了抚他的背。 房间里流淌着温情的气氛,屏风上的蟠龙海棠花一金一白,宛如交颈而眠,格外和谐漂亮。 一晚上没抱,郁恪就像得了肌肤饥渴症似的,抱了好久都没放手,轻声说着话,时不时低头亲亲楚棠,是嘴唇摩挲那种,亲昵而不带**,很轻很轻,仿佛是怕弄疼怀里的人。 安静的殿里,呼吸声交缠,花茶香交错。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