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官说完了话, 就识趣地匿去了身影。 弯月如钩,星星点点的荧光铺陈在浓深的黑暗之中,不知何时, 天空中又洋洋洒洒地飘起了雪花, 和着从远处雪山上兴起的寒风, 吹进院子里,将院子里那一簇簇叫不出名字的白花吹得散落了一地。 有一两片飘到了余瑶的发顶和手背上,而后被轻轻地拂去了。 夏昆隐在篱笆外, 看着她肩膀耸动,看着她趴在桌子上,手指在袖袍里一根一根收拢, 想进去安慰她,想跟她说没关系,至少他会一直陪着她。 但被一层长着荆棘刺的篱笆墙给拦住了。 上面神力光泽隐隐涌动, 表明了她的态度。 不需要安慰,无需安慰。 她因顾昀析而起的喜怒哀乐,他连安慰一声, 都显得多余徒劳。 何其无能。 当真是, 一输就是一辈子。 夏昆自嘲地笑了笑, 转身隐入了黑暗之中。 静坐到天明,余瑶提着酒壶, 去找了汾坷。 “什么?!”汾坷听明她的来意, 声音不可控制的就沉了下来:“你要渡劫?” 余瑶点了点头, 显然不是临时起意。 与其说是在跟汾坷商量, 倒不如说是一种通知。 “不行, 我坚决不同意。”汾坷话语放重了些:“这太危险了。” “怎么了这是?”琴灵等人都在附近, 这边一有什么动静都能感受到, 特别余瑶还破天荒的走出了她那个院子,他们便都放下手头的事,挤进了汾坷的屋子里。 余瑶有点醉了,太阳穴胀胀的有些疼。 “瑶瑶跑来和我说,明日一早,要引天雷渡劫,这不是胡闹吗?”汾坷的目光落在她因为醉酒而显得有些红的脸颊上,他摁了摁眉心,得出结论:“瑶瑶,你喝醉了。” 余瑶很清醒。 她垂着眼睑,将神官说的话又对他们说了一遍。 “六道正在抹除我们的记忆。”余瑶指甲用力一弯,白嫩的手掌心里就现出一个深深的弯月,她声音难得透出点儿无助,目光一一在眼前的熟面孔上扫过,她问:“我没有时间再等下去了。” 她可以一日接一日地等下去。 一千年也好。 一万年也罢。 都可以。 但她无法接受自己等着等着,将他忘了。 “让我也任性一回。”余瑶说完,看向汾坷,从手里掏出来一块玉佩,光泽莹亮,神威深浓,她递给抿着唇蹙着眉的夙湟,道:“你们的成亲礼,就当是我提前给了。” 琴灵实在受不了这样的氛围,她上前,拉着余瑶的手,道:“瑶瑶,我们再想想办法,你先别急,好吗?” 余瑶摇了摇头。 这几千年,但凡能想的办法,她都想了,能翻的书,也都翻了。 她实在是怕,怕就在等待的这几日里,关于他的记忆,就突然稀里糊涂的没了。 蒲叶等人反应尤为激烈,但到最后,也还是无声沉默下来,没有再反对。 余瑶现在的实力,比蒲叶等人都还要强上一线,跟西天的那位主佛持平,原本她的伤好之后,大道圆满,雷劫也该降下了。但西天古尘主佛,愣是花了大代价,说是应了顾昀析的话,给她用佛教至宝给压了下去,再加上余瑶并不行走在红尘中,终日避世,在这人迹罕至的雪原深处居住。 雷劫就很自然的没有暴动。 只要将那佛教至宝从体内取出,雷劫必至。 余瑶打的,就是这个主意。 余瑶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里,摊成了一堆软泥,趴在栏杆上座椅上就躺下了。 说来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