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服的圆领太大,歪歪斜斜耷拉着,还没走两步,半边香肩从领口漏出来,拉回去,又掉下来,如此循环。 扯了扯麻布袋似的上衣,蒋楚瞟了他一眼,淡定自若里掺着几分轻蔑,仿佛在说,这就是你的品味。 没计较她的嘲讽,郑瞿徽皱着眉顾自沉默,他还沉浸在蒋楚没有借题发挥的诧异里。 还真是长大了,和从前藏不住喜恶的性子恰恰相反,他竟分不清此刻的一笑而过究竟是真豁达还是假随性。 耍他是真,差遣他也不假,要说动气还不至于,一套衣服罢了。 打开袋子的时候,蒋楚确实愣了一下,转而想到对象是他,又觉得合理了。 郑瞿徽这个人,怎么可能乖乖听话,要这么算起来的话,他俩还挺像。 满不在乎也好,习以为常也罢,酒醒了,成年人的情绪化被安藏妥当,再无踪影。 无所谓了,蒋楚耸了耸肩,盘腿坐在床上,顺手打开了桌上的风扇,咿呀咿呀的扇叶在转速里摩擦出刺耳的音频,勾出几阵肉麻的心痒。 贴在后颈的湿发躁乱无序,张牙舞爪地飞在空气里,风从领子灌进去,T恤被吹出一个不规则的弧度,若隐若现两团软乎的白,鼓囊囊的,随着拨弄随发的动作时不时颤两下。 不管她有意无意,相隔几步远,郑瞿徽看了个真切。 只一眼,男人尴尬地咳了咳,本能地回避了视线,身体也跟着小幅度转过去,只留一个侧脸对着。 这番举止,说礼貌未免刻意,更像是心虚。 静谧的空气里只剩下被风搅弄后的嘈杂,他站着,她坐着,隔着床头和床尾的距离。 很忽然的,她发问:“坐吗。” 那两个字穿过一片炙白生砸在男人的耳边,他愣了愣,以为自己幻听了。 “什么。” 把风扇关了,领子拢正,蒋楚又重复了一遍:“不坐吗。” 这一次,咬字清晰,他没听错。 “…什么,做什么。” 结巴里还带着点无药可救的蠢,真是见鬼。 是她没说清楚吗,蒋楚盯着那人骤然严肃的侧脸,耳垂很诡异地烫红了一块。 细细回味着先前的措辞,再一看当下处境,忽然明白过来,在心底暗附了一句“流氓”。 误会若是用对了时机,也会很有趣。 蒋楚站起来,款款向前走去,不过几步路而已,宽大的T恤硬是扭出了曲线。 他还是侧身站着,脊背笔挺程度是肉眼可见的僵硬,她挨着他,葱白的指由男人的手背点点攀升,滑过好看的小臂线条,越过肩膀,大半重量压在他身上,脚步若有若无地往前挪动,她进一小步,他退一小步,直到将人逼到了墙角。 推开,斥责,夺门而出,哪一样都行,郑瞿徽是怎么做的呢,他深吸了一口气,原是为了平复惊涛骇浪的心境,却吃下了满脑子的香甜清新。 也不知道她搽了什么,清新里带着余韵的甜,很好闻,郑瞿徽悄悄低了头,鼻息离她的额头近了些,香气扑面。 “吱啦”一声,木头凳脚划过地板的声响在空气里炸开,无数倍地放大。 郑瞿徽偏头望去,才发现两人不知不觉间走到了窗边,而她的手上正扶着一把椅子。 刚才的动静,豁然明朗。 “站了这么久,你不累么。” 原来她口中的“zuo”,是这个“坐”。 被摆了一道的人敛下了眉眼,直勾勾盯着她看了半晌,轻轻吐出两个字:“不累。” 没劲,并不是预想回见到的气急败坏,蒋楚撇撇嘴,瞬间失了兴致,正要回身时,忽觉腰间不知什么时候多了束缚。 他搂着她,用一种比暧昧更直观的姿势。 “几个意思。”她挑眉,虽是微仰着头,满脸的趾高气扬毫不输阵,“你不坐算了,我可懒得陪你罚站。” “我说不做了么。”郑瞿徽淡淡出声。 一改先前的拘谨,狭长的眸光微眯起来,嘴角勾出上扬的弧度,还真漏出几分因地制宜的“流氓气”。 最-新·更·新:ρо18s?.c?m(ωoo18.νⅰ?)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