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还没升起,我不想打扰主人们休息。 最先发现的是铮爸爸,他来给我们喂食,看见我守在麦克身边立即明白是怎么回事。他用毛毯小心把麦克包好,然后给颜筱尘打电话,说马上开车去接他和姐姐回家。 一家人都哭得很伤心,连阿姨也躲在厨房偷偷抹眼泪,我想告诉他们不必这样,麦克一生被珍爱着,过得比世间百分之九十九的狗狗都幸福。 颜筱尘回来时,我看他是既熟悉又陌生,曾经话都说不清楚路也走不稳当的小屁孩,转眼间竟然长这么高了。时间不知不觉的溜走,我和麦克哪能不老呢? 颜小双把我抱在怀里无声地掉眼泪,应该是害怕我和麦克一样,在某个时刻突然不辞而别。我也不知道我还能坚持多久,或许身体仍是健康的,但是麦克不在了,我的心跟着空了一大块。 那一块是仅属于兄弟的领域,其他人无法填补的存在。爸爸们向颜筱尘提议,再买一只相似的柯基犬代替麦克,这样我也不至于太寂寞,颜筱尘没有同意,他说麦克是无可替代的。 我赞同他的说法,我和麦克之间有太多美好的回忆,春天的风里有它,夏天的暴雨中有它,秋天的落叶里有它,冬天的皑皑白雪中有它。 颜筱尘用麦克身上掉下来的毛做了一只小小的柯基犬,摆在他的书桌上。他们不在的时候,我喜欢过去和笑眯眯的小麦克说话,爸爸们发现后专门在书桌上放只厚棉垫,我经常在上面一趴就是大半天。 只剩我一只狗后,真的不想被放出去遛弯,每个熟悉的角落里都有麦克的影子。看到花我会想起它小时候傻乎乎地张嘴吃花,看到树我会想起我们对着它撒尿,无聊地比试谁尿得更远…… 我胃口也变得差了,以前号称吃饭机器的皮特,如今看到大骨头都懒得张嘴。我知道要是麦克还在,有它跟我抢着吃的话,我一定能比现在多吃一倍的量。 直到我自己也快不行的时候,我才明白,狗狗是能预知死亡的。这是麦克离开后第二年的夏末,姐弟俩刚到国外高中报道没多久,我突然病倒了。 这次的病来得毫无征兆却很严重。我努力想撑到姐弟俩放假回国,然而几个月的时间实在是太漫长,我浑身痛得像有几万只针扎着一样,喘口气都费老鼻子劲。 我在宠物医院足足住了两周,每天打点好几瓶滴,吞咽不下泡软的狗粮,有时护士会灌我一些易消化的流食,更多时候都靠药物维持生命。爸爸们鼓励我,颜小双明晚就能回来,让我一定要撑住。 我比麦克幸运,临死之前如愿见到了小主人,她如今已经长成大姑娘了,蓄起一头长发,看起来楚楚动人,只是性格还和小时候一样喜欢咋咋唬唬。 她轻抚着我的脑袋说:“皮特,姐姐回来了,要是难受你就睡吧,睡着了就能见到麦克。” 我早就想睡了,但还想多看几眼她,看看弟弟和爸爸们,还有我和麦克共同生活十几年的家和这个美好的世界。 不知道我走后,他们会不会用我的背毛做个小号的皮特陪着麦克。以前我很讨厌洗澡的,讨厌电吹风的嗡嗡声,自从看见小麦克之后,我变得听话多了,我希望用我的毛做出来的小皮特威风凛凛,是只帅气的狗狗。 我张开嘴虚弱地叫了两声,说的是我爱他们,希望这次她听懂了。 还有,请一定一定不要忘了我和麦克。 作者有话要说:完结啦。 关于程程和诺诺,因为关系特殊,不清楚晋江给不给写,就那样吧,在不在一起任君想象。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