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拍戏,她没机会重来一次。 霍希气定神闲地磨粉,调整刻度,烧水,过滤…… 两杯咖啡入杯,已是十分钟后。 姜笙言端起桌上精致小巧的骨瓷杯,“我对咖啡没什么研究,只知道水温至关重要。”抬眼,“霍小姐,是不是这样?” 霍希答道:“不光从壶里出来那一刻的水温重要,喝下去的时机也不可忽视,晚个几秒,或许就没了原有的香气变化,只剩下酸味。” 姜笙言把咖啡杯拿在手里,轻轻摇动,“你是不是就挺酸的?”她道。 霍希笑着摇摇头:“我就说跟你们年轻人有代沟,印象里,我跟姜总并不熟络。你这样深夜来访还说些奇怪的话,我真是挺害怕的。” 姜笙言无所谓道:“那我们聊个没有代沟的,聊聊你的未婚夫。” 霍希眼中闪过一丝不复平静的神色,收起笑容:“我的未婚夫十几年前就意外身故了,我们感情很深,我不想提起这个话题。” “你的未婚夫曾是你父亲最出色的学生,但是为什么没能拿到博士毕业证呢?你父亲为什么没让他通过?”姜笙言脸上始终带着轻蔑的笑,“是因为他做违禁实验,不配穿那身白大褂。” 霍希低吼:“不许你侮辱他!你对逝者不尊重,我也没必要尊重你,请离开我家。” 姜笙言直勾勾看尽霍希的眼睛,咄咄逼人:“逝者?他真的死了么?我看霍小姐的演技才是炉火纯青,奥斯卡欠你一座小金人。” “不过你只会用这种低劣的手段骗骗无知的人,真令人失望。我有点后悔来跟你炫耀了,很无趣。我还是快点喝完咖啡回去睡美容觉好了。”姜笙言话说得有点急,似乎是不想再耽误时间。 她将杯子里半凉的咖啡一饮而尽,五官皱了皱,“真是又酸又难喝。”指甲在灯光下泛着点点光泽,从长度能看出至少是十几天之前做的美甲。 霍希看到姜笙言手上的指甲,眸光微动,脸上的怒意瞬间消散,换上波澜不惊的表情:“我好像有点欣赏你了。” 姜笙言放下杯子,起身离开。 姜笙言上了车,紧绷的神经立刻松了弦,整个人都开始发抖。 刚刚那整段表演,都是在赌。 现在要做的,就是静静等待霍希露出破绽。 正如霍希经常挂在嘴边的,人都是容易受情绪支配的生物。 霍希看似有许多面具伪装,但她对景宥表现出兴趣不假。 姜笙言前面铺垫许多,让霍希陷入不断怀疑不断摇摆中,其实起决定性作用的,是常人都会忽略的指甲。 那是来的路上,鸭舌帽女助理给她特制的假指甲。 霍希那种心思缜密的人,不会想不到如果姜笙言真的宝贝景宥,绝不会在床上那样委屈她。 也正是面对霍希这样多疑又会分析所有细节的人,这样的细节才至关重要。 前段时间景宥请的私家侦探贾先生发现有人跟踪姜笙言,便反跟踪了好一段时间,最后顺藤摸瓜查到傅齐宇头上。 订婚宴上那个骚里骚气的山羊胡策划就是贾侦探,让人猜不透是演技太好,还是原本的天性被压抑太久以至于逮到机会本色出演。 贾侦探黏上傅齐宇几次,发现他身上有个“HX”的字母纹身。还给他偷偷下了药,才成功瞒天过海,让他没有发现自己带了一个错的人出去。 刚才姜笙言信誓旦旦的那些话,有许多都是推测,但从霍希的反应来看,大约是猜对了。 傅齐宇对霍希的感情很不一样。 至于霍希为什么想对姜笙言下手,唯有等她亲口说出来。 而景宥一定要顺水推舟的原因也是因为潜藏的危险是霍希,一个在所有人口中都亲和完美的存在比看起来就阴鹜的人要可怕千万倍。 在公众面前,她是知性大方的心理学者;在同事眼里,她是温柔耐心的知心阿姐;在一部分人眼里,她是令人痴迷的缪斯女神。 如果不是陆纤过去执着地掘地三尺,查出霍希曾和一个基因实验狂热者有过婚约关系,也不会发现霍希像一座可怕的冰山,一眼看不出任何危险,却在平静的海面下藏着巨大的危险,撞上就是粉身碎骨。 有危险潜伏在姜笙言周围,景宥不会祈祷幸运之神眷顾,让航船躲开冰山。 她只会把海填平,让那座冰山永远深埋地下。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