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转念一想,她其实并没有太多不适,只是有一个感觉强迫她陷入沉睡。 她从床上缓缓爬起来,就在这时,门被推开了,春日里的阳光照进屋内,而推门的那人站在阳光下,眼里欣喜,如春光般明媚。 “阿钰,你醒了?”看见祈钰刚要从床上下来,时解怿大步走上前去,将手中的药碗放在一旁的桌案上,连忙扶住她的身子,温声问道,“现在感觉身体怎么样了?” 祈钰躺的时间久了,头还是昏昏沉沉的,她揉了揉眉心,淡淡道:“我没事,只是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就晕倒了,我昏睡了多久?” 言语间,口中那股血腥味更刺激着她的味蕾。 “有七日了。” “竟然有七日了吗……”祈钰望着时解怿,又不确定地问道,“我是咳血了吗?” 祈钰心中并不觉得自己这次突如其来的晕倒会让她吐血,可这味道确是血腥味无疑。 时解怿早就料到她会这么问,他故作停顿,端起桌案上的药递给了她,解释道:“没有……阿钰,你先喝药吧。” 他欲言又止的样子让祈钰更是云里雾里,但他递药的手上,那抹白色在他的一身玄衣上尤为显眼。 “你的手……” 时解怿的手腕上又缠上了白纱布,如那日为她煮粥一般。 他又受伤了。 时解怿连忙把手藏于身后,掩饰道:“我没事。” “你每次都说你没事,可我会担心,这次为什么会受伤,还有我口中的血腥味是怎么一回事?” 时解怿缄口不语,可他越是如此,祈钰越是觉得这事不一般。 “若是你不说,我就要去问师尊,问爹爹,问大师兄了!” 时解怿怕她气恼,含糊道:“这药中有一味药引是需要……人血。” “荒唐!” 祈钰最是不信这种旁门之方,现如今用在她身上更是气恼地很。 可只见时解怿神色凝重地望着她,道:“我只想你能够醒来。” 只此一句,她便没有了任何责备他的理由。 过了半晌,祈钰小心翼翼地抚上他的伤痕,道:“疼吗?” 时解怿摇摇头:“不疼,为你做任何事都是值得的,快喝药吧,都凉了。” 少年的脸色仿佛是因为流了过多的血,脸色愈发苍白,祈钰垂下眼帘,一口一口喝着汤药。淡淡的血腥气夹杂在苦涩的药味中,她忍着这股味道咽进肚子里,只是不想辜负他的一片心意。 好像记忆中,他一直都这么傻。 傻傻地护着她,傻傻地为她做任何事。 儿时,爹爹那戒尺一下一下重重地抽在他的身上,他从来没喊过一声痛。 每次挨了打,还要跑过来安慰她,将怀里捂得完好的纸糖塞到她的手中。 “师姐,吃糖。” 想到这儿,祈钰莞尔一笑抬起头,对上少年那双明亮的眼眸,他的眼神如春波,让人一见便心中安然。 只是眼前这个人现在已经褪去了孩童的稚嫩。 见她笑了,他在她面前展开掌心,掌心上面安静地躺着两颗纸糖。 “阿钰,吃糖。” 祈钰接过纸糖,含在口中,那个味道和记忆里的味道一模一样,甜至心头。 她把空碗放在一边,问道:“这几日,外面的百姓如何了?瘟疫可有好转?” “阿钰,你不用担心,他们身体上的溃烂已经止住了,师尊掌门他们都还在外面,你大可放心。” “那就好,我们出去看看吧。” 时解怿点点头,去一旁拿了件披风系在了祈钰身上,道:“这下可以出去了。” 外头春光正盛,一些身体稍微好一点的百姓开始恢复行动了,有帮着照顾其他体弱百姓的,有帮着琼山派弟子熬药的,人世间熟悉的气氛又盎然起来。而在那群人影中,祈钰第一个看见的是小兰。没想到前几日她还是昏迷不醒的样子,今日便可以活蹦乱跳了。 “钰姐姐,你看,这是解怿哥哥给我做的纸鸢。”小兰跑到祈钰身边,把手中漂亮的纸鸢在她面前展示。 祈钰俯下身,问道:“小兰,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啊。” “我找解怿哥哥玩的时候,他老是对着你自言自语地喊‘阿钰’。” 时解怿笑着揉了揉小兰的头,嗔怪道:“要你多说,以后不给你买糖葫芦了。” 祈钰突然想到那遗留下来的疑问,便又问道:“小兰不是从来不吃山楂吗?你爹娘也从来不会给你买糖葫芦。” 小兰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道:“小兰爱吃糖葫芦,爹娘应该是记错了。” 祈钰听到这个回答,一怔,可她很快镇静下来,笑道:“那等这场瘟疫结束了,姐姐给你买糖葫芦。” “好,给,钰姐姐,这个给你。”小兰天真地将手中的纸鸢塞到了祈钰的怀中。 ?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