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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主大人是道祖[女尊] 第7节


梅问情仿佛早知如此一般,从袖中抽出一封信,让她交给刘潇潇,刘家自然不会问罪于她。李娘子千恩万谢地走了,只剩下他们两人和一辆马车。

    贺离恨靠着她犯困,膝盖上放着一柄木制的刀鞘,这是他这几日用酸枣木做的鞘,只是里面并无兵刃。

    他道:“你早知我是个麻烦祸害,还不顾性命地跟我坐在同一个庙里,我看那几个女人比你身强体健得多,我这点考验对她们来说,想必是小菜一碟。”

    梅问情闻言便笑,温声给贺小郎君科普道:“你说对了,像这种走南闯北的运货队,肯定也遇到过一些山魈野怪,但像你我这么频繁的,她们肯定没见过。”

    “既然如此,又为什么要干这个行当?”他问。

    “因为很赚钱啊。”梅问情将火焰上煮的一小炉茶水取下来,滚烫的水滑入杯壁,发出滋滋的声音,雾气荡开,“你知道她们运一趟去域外,再从域外运一趟回来,有多少银子么?只要干个五年,就足够买下园子田地、铺子马匹,做当地的商绅富户了。”

    “但……”贺离恨迟疑道,“我们这半个月好像没怎么遇到过运货队。”

    梅问情面色不改,轻描淡写地道:“怎么没有?你走路时低头看看地上的土地,说不定里面就掩埋着运货队的尸骨。”

    贺离恨不寒而栗,半晌后忽然道:“你这么博学多识,好像什么都知道。你到底是干什么的?”

    她低头吹了吹茶水,先喝了一小口试试温度,然后揽着他的手臂稍微一紧,递过去喂到贺离恨的嘴边:“嘴巴干得要裂开了,你这人怎么吃喝都不知道开口要。”

    他就着对方的手喝了茶水,润了润唇和咽喉。贺离恨曾经辟谷了成百上千年,对于吃喝确实总是生疏地慢半拍、缺根弦。

    梅问情给他喂完了水,却没回答他的问题,而是伸手摸了摸他的脸颊,尔后低头凑过来,这架势就像是要亲他似的。贺离恨心头突突地跳,抬手攥住了她的袖子,挡了一下。

    他道:“旁边……这么多人。”

    那日的提议他虽没有直接答应,但半个月下来,两人的关系也算一日千里、颇为暧昧。

    梅问情盯着他,忽然很愉悦地笑了,轻声道:“若是你我袖手旁观,过不了多久就没人了。”

    贺离恨怔了一下:“什么意思?”

    这半个月来,他已经明白梅问情绝不会空口无凭,胡乱说话,这话必定是有缘由的。然而对方却闭口不答,仍然只是揽着他烤火,还观赏了一下他刻的刀鞘。

    “这花纹不错,挺新鲜的。”梅问情道,“能往里头封几个暗域天魔就更好了。”

    “暗域天魔……人间界哪有这东西,你也是修士?”

    “怎么会呢。”她笑吟吟地道,“我可是手无缚鸡之力。”

    “……一派胡言。”

    贺离恨低低地道。

    两人随意聊着天,外面的雨越下越大,雨滴敲在瓦片上如同砰砰的鼓声。左右两堆篝火都黯淡下来,破庙杂乱积灰,面目模糊的神佛塑像却分外高大。

    那座塑像的眼窝里灰尘被吹开,露出一睁一闭的双眸,睁开的那只眼目不转睛地盯着下方的人群。

    在头顶上雨滴敲出的鼓声越来越大时,庙外突然响起一阵喜乐的唢呐声,然后是密密的一阵行路声,伴随着高亢的吹吹打打。

    飘忽不定的歌谣穿进耳朵里:

    “郎呀郎呀要出嫁,红盖头,高轿门,与妻长长又久久,到白头哟到白头——”

    “郎呀郎呀嫁给伊,一年新,两年旧,一梳断了好头颅,入洞房哟入洞房——”

    后续的声音愈发高亢模糊,越近越难以听清。另一边运货队的周老大早已猛地站起:“六娘,符鸡带了没有!”

    “带了!”

    那个叫六娘的青年娘子从包裹中掏出一只被黄符纸裹着的鸡,鸡上的血还湿淋淋地浸透了符纸。她神情紧张地用鸡血画了一个圈,将一众运货队成员画在里面,然后把浸血的符纸挨个贴在周围。

    众成员都站起了身,按住了身边的穿环大刀、铁棍之类的武器。周敏扭头看了那对夫妻一眼,吆喝道:“那位娘子——”

    一边喊,一边将一根铁棍子扔了过去给她防身。谁知那位长得漂亮貌美的紫衣娘子起身都没起,反而是她身侧的郎君抬手稳稳地接住了,抱拳回了个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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