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疼!你别打了,昨天才被三叔打了,这指节都还是肿的……”崔焕一边喊着疼,一边龇牙咧嘴。 听得这话,乔晓棠立即停了手,看一眼他的手上,果然见得他指节红红的有些肿胀,还有一处破了皮。 “你的手受伤了,怎的也不上些药?”她有些惊讶地问。 “昨日不怎么疼,我嫌麻烦,就没管它,不想睡了一夜竟是疼得厉害了,可一早又赶着出来这里,来不及上药了。”崔焕笑着道。 乔晓棠听得这话又愣了下,没想到他这个含着金汤匙长大的人,性子竟是这般大大咧咧的,手上分明受了伤也不甚在意。 “你……你不是在九思哥的书房里读书吗?怎么跑到我这来了,还爬窗户上来?”乔晓棠有些不忍心赶他了,可口中还是质问了一声。 “你先让我进去,我再慢慢和你解释好不好?”崔焕说得一脸吃力,手上还挪了挪,一副就要支撑不住的模样。 乔晓棠心里虽有气恼他翻她的窗,可见他这样,还真担心他一滑手就真的掉了下去。犹豫了下,还是起了身,搬开了绣凳,又挪开了窗前的小案几。崔焕见状面露欢喜之色,待乔晓棠站开之后,他双手一撑,身子一跃就上了窗台,下一瞬间便跳进了屋里,直直站到了乔晓棠的面前。 “想见你一面还真是不容易。”崔焕一边揉着自己的手,一边朝她笑道。 “二公子,你这样实在是不妥,你就这样攀楼进我的房里算怎么回事?若是失手掉下去,就更掰扯不清了!”乔晓棠退后两步,避开了崔焕的注视,面上有些气恼地道。 崔焕听得这话,面上一时也生了些局促来,他顿住手,口中小着声音道:“是这样的,我刚才在后院闲逛,想着能不能恰好遇到你,逛了一圈没结果,见了这小楼颇为秀雅,心里就猜着你应该就住在里面。那前门有人在,我怕惊着她们,就绕墙到了北面。我又见这二楼窗子开着的,于是就攀了上来看一看,不想惊到了你,实是我的过错……” 崔焕说得一脸的诚恳,乔晓棠听得心头只觉一阵好气,瞥他一眼才又问道:“你怎么一个人跑到后院闲逛?我九思哥呢,他在哪?” “乔兄一早上让我又是背又是抄的,我侥幸都完成了。我又说有点乏了,想去外面走一走,他就答应我了。”崔焕欢快着声音道。 都完成了?乔晓棠听得愣了下,一时有些不敢相信,可眼前的崔焕眼神晶亮,面上也都是自得之色,想来说的不是假话。况且九思哥读书之时和三叔一样,极是认真严谨,崔焕必是不能糊弄于他的。 “你不信吗?我背给你听听……”崔焕看出了乔晓棠的疑惑,随即扬着声音,真的背给她听了。 “南有乔木,不可休思;汉有幼女,不可求思。汉之广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翘翘错薪,言刈其楚;之子于归,言秣其马……” “你……你别背了,我信了!” 乔晓棠连忙出声打断了崔焕,他背的是《诗经》中一首,是说一个年轻的樵夫钟情一位美丽的姑娘,却是爱而不得,以致情思难解,满腹忧愁,因此对着淼淼江水喟叹惆怅。 崔焕的声音本就极澄澈,这会儿他不知是有意还是故意,故意放慢了速度,语气带着一丝伤感,看向她的一双眼睛里也似蕴藏什么,这让乔晓棠心里没来由地就有些慌了,面上也隐隐有些生热,只好赶快出声打断了他。 “九思哥怎么让你学诗经了?”乔晓棠小声嘀咕了一声。 “我见了四书只觉得头疼,只有这诗经还能学得进去,因此与乔兄商量了,就从这诗经开始了。”崔焕笑着道。 “九思哥是个好说话的,只是我三叔那里,怕是不好唬弄呢?”乔晓棠一边说着,一边看了崔焕一眼,唇角微微弯起,面上分明有一丝幸灾乐祸的意味。 见了乔晓棠的神色,崔焕竟也勾起唇角笑了起来,他走近了一步,目光注视着她,口中却是轻声道:“三叔那里倒也不怕,我下次来时,带上两坛好酒孝敬他,他必不会十分地为难我。”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