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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途 第61节


   朋友们问秋辞,因为秋辞跟席扉“合住”,又是老乡,就找他打听席扉家里到底出了什么事。秋辞只能以徐东霞身体不适当借口。

    “严重吗?有没有我们能帮上忙的?我们要不要过去看望一下?”峰峰他们担心地问。

    “不用!”秋辞忍着牙根里痒痒的恨意,“不严重!……就是年纪大了骨头不结实,养养就好了。”

    有时候秋辞都忍不住想,要是徐东霞死了就好了。

    可到底还是心疼席扉,竟然还是盼着徐东霞能学虞伶的父母,即使那爱不纯粹,爱的那部分最终也能超过其他。

    秋辞还把席扉平时在家里用的那台电脑也带过来了。他心疼席扉的生活被搅得乱七八糟,想帮他恢复几分秩序。

    他们以前聊过“颠覆”,这会儿席扉的世界就是天翻地覆。秋辞吃过这种苦,所以更能知道席扉在受什么样的煎熬。他甚至觉得席扉比他那会儿更痛苦,因为他那会儿还是小孩子,被翻过来的十一二年实际上也没有多么愉快。

    可席扉是足足三十年,足足三十年的快乐和幸福,在一瞬间被全盘否定。三十年的天变成地,地变成天。

    秋辞以前认为人活着就要探求一个真实的答案,人早晚都会悟到那些惨痛的真相,宜早不宜迟。但现在想象着席扉受的苦,他又觉得,其实也没必要。

    席扉本没必要吃这些苦。

    “其实,你没必要非得和徐老师说个明白……她毕竟是你妈妈……妈妈只有一个……”

    “你想说什么,秋辞?”席扉语调痛心地问他。连日和亲生母亲的对峙让席扉也变得咄咄逼人,质问:“你到底想说什么?”

    秋辞羞愧地低下头:“我胡言乱语。”

    “我没有放弃。”席扉的语调沉沉的,“秋辞,你也别放弃,好吗?”

    秋辞最擅长的就是放弃,只要是没有截止期的任务,他永远都会半途而废,恨是,爱也险些是。

    他总想追逐一个明确的答案,“想”总在“做”之前。如果想不明白,就干脆不迈脚。可现在席扉已经走在他前面了,朝他伸出一只手,在等他。

    前路通向哪里,也许永远都不会答案,但秋辞也伸出手了,和席扉的手握在一起。

    他带着席扉的电脑到了小区外,收到席扉的信息:“等我一会儿。”

    秋辞坐在车里等着,过了好半天才收到第二条信息:“我舅他们来了。”秋辞回忆起曾在医院里看到的那个混乱的羊群。

    又等了好半天,秋辞看到两辆车一前一后地从小区里开出来。这两辆车从他旁边经过时,秋辞在车里看到和徐东霞肖似的脸,他们还在义愤填膺地说着什么,幸好都被窗玻璃挡住了。

    他又等了一会儿,没有再收到席扉的消息,就背着席扉的电脑包下了车,往小区走去。

    倒没想到一进小区,看到的第一个熟人是他的妈妈。远远看见妈妈身后还跟着承旗和承旖。现在秋辞能分清她们了,承旗高兴地拉了下妈妈的挎包,应该是在说:“哥哥来了!”承旖的笑容依然有些腼腆,冲他抬了下手。

    秋辞看见妈妈整理了一下被承旗拽下去的包带,加快脚步,目不斜视地从前面的路口拐走了。承旗和承旖不知所措地在原地站了两秒,看看妈妈那边,再看看哥哥这边,慌慌张张地也拐走了。

    秋辞估摸她们已经走远了,才继续往前走,再一次来到席扉从小生活到大的那个家。

    门被拉开时,席扉脸上隐忍着怒气,在看到秋辞的瞬间转为惊喜,紧接着就红了眼圈。眼里全是红血丝。

    秋辞一下子也想哭了,席扉比他这些天里无数次幻想出的样子还要憔悴,眼窝陷在黑眼圈里,两边的脸颊凹出一个谷,胡茬都填不住。

    席扉把防盗门也开开了,秋辞等不及让门完全敞开,侧着身从门缝里挤进去,用力抱住席扉,想看他瘦了多少,又心疼地摸他的脸。皮肤都变干了,一边的嘴角还长了溃疡。

    徐东霞怎么就不心疼!

    他越过席扉的肩膀朝屋里张望。徐东霞已经出院了,秋辞怕她像是自己梦里那样,总是冷不丁地冒出来,小声问:“徐老师会突然出来吗?”

    席扉胡乱地摇了下头,迫不m.paRtsORDer6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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