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慰失心郎 料是闲置时日太久,没有人维护修葺的关系,甲字院那边的两个厢房都破落不堪掉落的墙泥也罢飞落的瓦片也罢:总之是没办法住人的林瑯往床上一躺,伸着懒腰一幅天已注定我也没办法的表情,对唐玉树抱怨道:所以还是要在你这间狗窝里挤一阵子了。 哦,挤吧。唐玉树连连点头,心下的窃喜却因嘴角的上扬而露了马脚。 林瑯知道他的心思,转了个身面向墙去笑。 唐玉树的床铺靠着的那堵墙上,被楔了一颗檀香粗细的铁钉,上面挂着那只唐玉树从金陵买回来的瓷人儿林瑯,望着那小瓷人儿半晌,林瑯又转回身来看着正坐在床沿上脱衣服的唐玉树:你在我身子了塞了什么? 啥子?!唐玉树听罢惊慌失措。 这话被自己说得蹊跷,待回神儿林瑯也自觉脸上讪然,赶忙改口:我是说:这个像我的小人儿! 哦哦唐玉树摇头,两颊绯红地卖着关子:讲不得。 爱说不说。反正哪日趁你不在了,我砸了偷偷看。 唐玉树知道他在说笑:我要是不在了,这瓷娃娃要一并带到棺材里去,你还是看不得。 你胡说什么呢?!林瑯乍然坐起身:我说你不在了不是说你死了,是说你出门儿去! 哦。 早习惯了唐玉树过于简单的脑回路,林瑯也拿他没办法,又躺了回去。脑袋里盘绕着一堆小心思,思索了良久,再想开口和唐玉树说话时,身侧那人已经响起了深沉的呼吸声。 翌日中午的买卖非常好听闻点绛唇开了正堂,老客们纷纷涌上门儿来。 还没来得及打发完最后几桌时,馆子里进来了一个衣着考究的男子,操着熟悉的金陵口音向林瑯打招呼:请问掌柜的在吗? 打烊了打烊了劳累不堪的林瑯头也不抬地回了话,又拧着眉头朝还没吃完的几桌客人催促:怎么还没吃完,赶紧的! 这男子见状心生疑惑:服务态度这么差的馆子,若在金陵可万万开不下去。站在原地思忖了半晌,又堆起笑来对林瑯开口道:鄙人是《江南月报》的采风郎,诨名白渡这次叨扰的目的是想对点绛唇火锅馆子做一些采访。 采访?林瑯这才抬起头来,仔细打量起这个自称白渡的男子;只见他样貌清瘦,眉目间的精明劲儿并不好生隐藏,故而显得格外狡猾也是个自诩聪明实则道行浅薄的俗气之流同是男子,却比唐玉树差了不知十万八千里去。 这厢白渡点着头,倾身作揖的礼数不少,嘴里一面吹擂着:对,采访整个江南都能看到。 金陵也能吗? 当然可以! 得意洋洋的自我首肯却换来了林瑯一句那不行!,白渡一下子摸不着头脑,却很机敏地用死缠烂打来应对着面前的人:诶您先别急着拒绝嘛!我们月报的读者群体主要是江南名流我们对您这个馆子做采访,不仅可以提升贵馆的知名度,引来更多客人;长远考虑,还能让您的馆子招商注资,扩大规模!您可不知道,金陵城里章林沈梁四大家族,都会订阅我们的月刊呢! 章林沈梁四大家族?林瑯听罢眉头拧得更紧了,起了身向后厨走去,赶耗子似地扬了扬手:恕不招待不行不行! 这让白渡一时间搞不不懂了。 《江南月报》在整个大江南地区,是商贾之流人手一本的畅销书刊。从业这么多年,白渡第一次遇到搬出《江南月报》采风郎这个名号却不肯赏脸的人物,这反而激起了他的好胜心。继续死缠烂打地大肆宣讲着《江南月报》的巨大影响力,跟在林瑯身后直到后厨门口,林瑯终于停住了脚步,转回身来:你再缠着我我让人揍你了哦。 说罢就转进了后厨。 白渡从未碰过壁,如今被晾在这里,却也拗着不肯走了,隔着窗子向后厨里喊了一句:鄙人从金陵赶来,舟车劳顿,不采访,只吃一顿总是可以的吧! 半晌才换来林瑯从屋里飘出的悠悠一句:酉时再来。 酉时再来? 白渡咬牙切齿。 酉时再来的时候,馆子里已经挤满了人正堂再加院子里的,总的算已然超过了三十桌。 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