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显然林瑯的情绪也没有好到哪里,拨开唐玉树撑着自己肩膀的那只手,立刻摆出最常见的刻薄态度:心疼她了? 是!不是,不是心不心疼她的问题。林瑯,你在我面前咋个任性撒泼,我都让着你,但你不能对人家这样! 好啊。我任性撒泼,她可怜无助。林瑯平静地点点头,甚至辅以微笑:你就跟她去吧。说罢,便径直走回了自己的厢房里。 留下唐玉树站在原地,回过头和从方才就一直默默躲在一旁的陈逆面面相觑了片刻:他的嘴怎么啷个厉害? 陈逆坚定地点头表示赞同。 约莫晚客陆续来馆子的时候林瑯从外面回来干活儿了。唐玉树几次偷偷看他,他都不开腔。唐玉树也不敢问,料是下午的时候心情不好,走出去散心了吧。 不过至少比以前要好得多若是以前耍起脾气来,十有八九都会把自己关屋里一动不动。 这日的生意本是挺好,只是亥时天下起了点零星小雨,人们也早早就撤了。于是擦抹收拾的活计也并不多,花了不到半个时辰也就做完了。 出街上来倒泔水的时候,唐玉树撞见了前来的媒婆。 那媒婆左右张望个遍,确定林瑯不在,立刻拉住唐玉树的胳膊就说:唐掌柜我跟你说:刘家说嫁妆赔个一亩地最多了!这在陈滩也是很高的了。你看行不?我也实在是不想再和那个林掌柜扯了太机灵也是不什么好事! 唐玉树摇了摇头:阿婆,那一千两的聘礼我也实在下不了我没那么多钱。也不用刘家愁什么嫁妆我实在没啥相亲娶媳妇儿的心思。那女孩儿看着也老实本分,不需要折腾这么一趟人家以后总是会遇到自己的有情郎,让她好好等就可以。 媒婆还在殊死一搏:唐小官人,人家姑娘挺喜欢你的,你看你也老大不小了难不成你还打算一辈子光棍儿怎么的?你都不知道老光棍儿过的多苦都没人给你做饭! 我自己会啊。 也没人给你洗衣服啊。 林瑯会啊。 那没人给你捶腿捏肩! 我练过武的,打一套拳筋骨就开了! 没人跟你说话解闷儿。 林瑯嘴巴可厉害呢您也知道。 见唐玉树油盐不进,索性歪头去啐了一口痰:那他总不能替你生娃吧! 唐玉树这下是被问到死路上去了,半晌应对不来,只涨红着脸,拎着水桶一路小跑的溜回馆子里去了。 莽撞地跑回馆子里时,林瑯正在檐下踩着高高的梯子,一面克制着发抖的双腿一面吃力地够着衣服。 晚时陈滩有微风挟着小雨,淅沥沥地打湿了火锅馆子。 放下水桶,唐玉树就喊了一句:你别动,我来拿吧! 林瑯停下手里的动作,转头看到唐玉树一步一跌地望过跑。不忍一阵着急:湿也已经湿了,不差这么一会儿的,你倒是慢点儿! 换唐玉树蹬上梯子,把衣裳收了下来:怎么没让陈逆做,你怕高不是嘛! 他刚告假走了,说是惦记他母亲的墓看到这天气有转阴的迹象,一时这天儿是开不了了,明儿应该也是闲着,所以趁机回趟烟塘。 哦。唐玉树点了点头:不生气了吧。 经唐玉树这一提醒,林瑯才想起来白天的事儿:下午去打听了,果然那刘瑶的爹,自从拆了房子分了钱,自己算了笔帐说:三百两也够吃一辈子。自此就不肯种地了。结果在床上躺了没有一两年,染上了好堵的毛病,最后输得连房子都押给别人了。 唐玉树没吭声。 如果事情都像你这么处理不提丑恶粉饰太平,那么没有任何一件事请是会变好的,也没有任何一个受害的人会被拯救。我没必要伤害那个姑娘,我对她所有的牙尖嘴利都是说给媒婆听的有田地又有存银,筹谋一份生计并不难;可是他不,供儿子去金陵城里学手艺可以,女儿的袖口都磨烂了却不肯给添置一件新衣裳。你没看出来啊那个女孩儿是他们拿来卖的,换一份聘礼,以及日后无休止地向你敲诈。我就要借媒婆的嘴告诉他们家,这个方法行不通。 听罢林瑯的话,唐玉树道:我没想到这些光瞧着她可怜了。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