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紧紧盯着林瑯的一举一动却见林瑯先是殷勤地上前去,将客人桌上的骨头残渣一并拢在手里,丢进了泔水桶中,然后便立在其侧寸步不离,倒酒添茶,毕恭毕敬。 没事就好。唐玉树才安心下来,继续洗刷着堆成小山的碗碟。 且说吃饱喝足却恋恋不肯走的这桌客人,本来闲聊得痛快,可是身边突然来了一个小堂倌儿,聊些什么都总觉得有所忌惮无法舒展;加之那堂倌殷勤得紧,倒酒添茶,也不好对其呵斥如此之下,果然这桌客人也就潦草地结了账,离了馆子。 好不容易逼走客人,终于不需要再出演勤快戏码的林瑯愤愤地将抹布往旁边一丢,走到了后厨往椅子里一窝,摆出一副山大王的姿态洋洋得意:我厉害吧?他们走了! 唐玉树抬头看了看他又看了看空荡荡的院子:那就去睡吧。 疲惫到丝毫不客气,林瑯伸了个懒腰站起来,正要回东厢房,院子里却又吵吵嚷嚷起来。 打烊了打烊了!林瑯走出院子,对来者们下逐客令。定睛一看却发现是方才刚送走的客人:诶?什么事? 我们丢东西了!只见其中一人在摆满食物残渣的桌上来回翻找。 丢了什么? 扳指! 扳指? 就刚才放在桌边上的,犀角扳指。 林瑯瞳孔一缩:犀角扳指可能被我当成骨头收到泔水桶里了。 客人勃然大怒:什么?! 听闻动静,唐玉树从后厨跑出院子里来,刚好看到的一幕就是那客人把桌上还没来得及收拾的半碗剩酒,泼到了林瑯的脸上。 ☆、第十三回 第十三回唐军爷竟遭刀枪客林掌柜再遇承恩人 且说林瑯被人当头泼了一脸酒,简直不啻于人生第一奇耻大辱。当下被酒水辣得睁不开眼睛,就准备要破口大骂。 各种火力十足的侮辱性言辞已然在喉头拉紧了弦,正呼之欲出之时,却被从身后跑上前来的唐玉树用袖子堵了口,把一堆脏话瞬间擦成了一团不知所云的乱喃。 被生生堵回肚子里的怒火越烧越旺,此刻的林瑯几乎像个燃尽引线的炮仗,马上就要到了爆炸的临界点。被唐玉树用袖子擦净了眼周辛辣的酒水后,林瑯睁开了双眼,在一瞬间,就着院里的灯火,看到了明晃晃的一片刀刃。 林瑯才明白了唐玉树阻止自己发飙的用意。 炮仗浸了水,火力一瞬间蒸发得不知所踪。 檐下穿过的夜风将后背发出的冷汗吹得冰凉,林瑯连呼吸都不敢。 挡在自己身前的唐玉树开了口:你们做啥子? 视线越过唐玉树的肩膀,落在了满脸横肉的客人,和他同行之人的身上。林瑯猜测,对方一定是有什么来头的人物,而那些同行之人,似乎也都是他私养的打手。 只见那大腹便便的客人冷笑了一声,向这个突然跑来出头的青年发问:你是掌柜的吗? 是嘞。唐玉树倒是不怯场,果然是战场上走出来的。 你这是从哪儿招的伙计把我的犀角扳指倒进了泔水桶里。 他也是掌柜的!唐玉树替林瑯澄清身份,接着道:给你找出来就是了,你泼他做啥子? 那客人倒一挑眉毛:哦?两个掌柜的? 是嘞。我做火锅,他记账! 只见这客人似乎像是听了什么笑话一般:记账?你雇个账房不就行了,还分一半馆子给他?明明应该是你当掌柜的啊!你得知道:在江南,会做火锅的没几个。 你管那么多干什么!唐玉树没理会那客人的话,只想着赶紧解决事情,送客关门:扳指还要不要了? 要。那客人点了点头,昂起下巴将视线从唐玉树脸上转移至其后林瑯的脸上:我要他亲自给我从泔水桶里捞出来。 唐玉树转过头看林瑯,却见林瑯早吓得失神了,却还板着脸孔强装镇定。 实在熟悉林瑯的脾性,让他像个堂倌儿一样招呼客人,本就十分为难。从方才被泼一脸酒,再到此刻这个客人对林瑯刻意羞辱,自矜又执拗的林瑯怕是宁可选择死都不会顺从。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