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英解下身上沉重的盔甲,表情淡然从容,仿佛杀一个人在他眼中如同吃饭喝水一样正常,即便是他身边的近侍,触了他的逆鳞,也不能留活口。 “我们不回去,姐姐就不会知道没了一个人。” 常柏面露难色,“今年也不回去?” “不回了。”裴英神色微变。 常柏不解,“刚到这儿的时候,您不是挺想回去见郡主一面吗,怎么日子越长便不想回去了呢。” “如今我只是个将军,高不成低不就,回去帮不上姐姐的忙,她……还是拿我当小孩子看。” 他给玉明熙写过几封信,每次提笔都要犹豫好久该对她说些什么,真情实意送过去的信并没有得到期盼中的回应,玉明熙的回信就像是安慰一个远行的孩子。明明他已经长大了,可在她的心里,自己又算什么呢? 军营里的多是些粗糙大汉,少年情窦初开的细腻心思无人可说,憋在心里成了症结,不敢回去面对她,却私心泛滥的希望她会来见他,可他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事。 没有依靠的少年将玉明熙当成他最信任的人,可他不知道玉明熙是否也如此看待他。她身边总是围绕着很多人,仿佛夜空里群星围绕的明月,抬头就能望见却永远都不属于他。 再立几个军功就回去。 手中的权力还不够,不然怎么配站在她身边——没有用的人,随时都会被抛弃。 裴英整理好衣装,走出军帐,四处巡视。走到一片营帐外时,听到里头莺莺燕燕的娇软声响,或是高声吟唱或是低声调笑,他皱起眉头,停了脚步往回走。 走到训练场,隔着训练用的靶子,隐约听到从场上走过的几名士兵私下谈论:“今天晚上也去吗?” “当然去,我憋的都要上火了。” 几人大笑起来。 一个尖细的声音调侃说:“说起来也奇怪,咱们裴将军早就到了通人事的年纪,怎么从来没见他去过?难不成……是个不中用的?” “这种话你也敢说,不怕被将军拎出去打?忘了你上一次笑话他被打得脸都青了。”那人戳戳身边人的脸,“瞅瞅,伤还没养好,就是改不了嘴碎的毛病。” “我也是好奇嘛,都是男人,年轻气盛的,难道他就不想?” “人家是将军,少年自有佳人美女投怀送抱,大不了进城去青楼楚馆里消遣,哪想我们,只能去军妓那里泄火。” “小点声。”一人四下环顾,像是发现了训练场的边缘有人,催着同伴赶紧闭口离开。 站在裴英身后的常柏一道完整的听了几名士兵的对话,宽慰说:“他们都是乱说的,将军洁身自好是好事,别为了这些闲言碎语动气。” “我没生气。”裴英愤愤甩开衣袖,手腕上的镯子发出空灵的玎珰声。 出来久了,什么污糟的场面没见过,边境上的流民杀人放火,奸淫掳掠,他见了也不放在心上。 他心里只有玉明熙,想留在她身边,想和她见面。 当天夜里,空气突然沉闷下来,天上乌云压着却不落一滴雨,初夏的闷热让军帐中的裴英睡得很不踏实,身子好热,好闷。 掀了半边被子,解开中衣也无济于事,少年的呼吸渐渐加重,袖口露出的手臂上出了薄薄一层汗,修长的手指虚握着被单一角,仿佛在梦中忍受煎熬。 梦中是十五岁那年,他意外闯进茶厅,听到里头的呼吸声,鬼使神差走到屏风后,侧卧在软塌上的浅眠的美人展露在他面前。 夏季闷热,屋里放了冰块也消解不了热气,少女着一件粉白色的内裙,外面只搭了一件薄如蝉翼的流光纱,几乎透明的纱衣遮不住少女身前春色,露出大片白嫩的脖颈,轮廓分明的锁骨,还有那处柔软的胸脯中若隐若现的阴影。 因为炎热的天气,少女脸上浮着淡淡的红,纱衣下的香肩如同成熟的水蜜桃一般粉红柔软,她轻轻吐息,樱桃小口红润水嫩,叫人忍不住幻想若是俯身吻上去,会是怎样一番滋味。 彼时的少年只看了一眼便羞涩的逃了出去,从不敢将这个秘密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