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竖起一排竹竿,吊上大箩筐。” “干什么?” 脱脱气定神闲摊摊手:“谢台主,两个问题你问完了,欲知后事,你得加钱。” 谢珣似乎对后事也没兴趣了,说道:“这片公田归你管了,春万里,从今天开始,你做御史台管钱令史的副手。我没别的要求,公田所得的资财,你不要偷摸拿去给我放高利贷祸害人就可以了。” 突如其来的惊喜几乎砸晕脱脱,她最爱管家了,但这丝毫不能冲淡谢珣最后一句话招来的怒气: “我偏放!” “你不跟我唱反调看来能死,随你吧,别把自己憋死了。”谢珣利索上了马,一扯缰绳,脱脱见他还骑着如电,黑亮反光,不忘挖苦他,“哦,难怪谢台主说话阴阳怪气,我都忘了,心上人嫁魏博当大帅夫人去了,只能睹马思人,你才真的要憋死了。” 谢珣低头,黑眸凝视着脱脱粉白的小脸,早春风寒,吹的她脸颊微微有些红,他仿佛没听见她刚才说了什么,而是问: “你小姑娘家,哪里来那么大热情?我问过小五,你托他卖玉带,赚了笔钱,够你再做买卖的本钱了。” 桃花眼眯的像猫,脱脱却不再看他,扭过脸,一双明眸闪闪发光望向西坠的太阳: “我发过誓,我春万里绝不会再挨饿挨冻,牛马有脚,鸟有翅膀,我这么聪明,一定可以不让自己再过的那么苦!” 风扑簌簌地吹,她秀致的小脸被日光照的蒙上一层金,脱脱也利落上马,腰板一挺,眼尾睨出道得意又不屑的余光: “能配上我春万里的男人,必是个盖世英雄,经天纬地的大丈夫,谢珣,你是吗?” 说完,一声轻叱,策马洒然而去。 谢珣望着她远去的纤挺身影,像望着一枚皎洁初升的月亮,他笑笑,当即跟了上去。 脱脱接手了公田,俨然二当家,从台中挑了两人,带来布置。她洋洋洒洒写了张告示:凡将乱石掷满箩筐者,赏百文。 竹竿高,箩筐小,过往百姓立马涌过来做这无本的买卖。不过三日,从早到晚,荒地拾掇干净了得百文钱者却不多。脱脱一副一切皆在意料之中的神情,等一场雨后,高高兴兴跑到政事堂去找谢珣。 谢珣正在堂批,本朝太子既不监国,中书相公的堂批也就仅次于天子下的诏令,十分要紧,当前战事紧张,谢珣每日经手的卷宗高达六七百份,时间久了,难免要揉眉心。 “下官见过中书相公。”脱脱脆生生说道,很习惯谢珣头也不抬忙事,知道他能一心二用自顾说道,“下官把金光门那片地方收拾妥当了,在西市雇了人,围成牛羊圈,免费供贩卖牲畜的商人歇脚用。” 脱脱把单子递过去:“这是雇人的脚力钱,不多。” 谢珣看都没看:“小事就不要来烦我了。” 脱脱嘴巴一嘟:“我自己先垫上的,虽说,请的是老熟人小五和骨咄干的这活儿,可总不能白使唤人。” 看谢珣没什么反应,脱脱清清嗓音:“我算清楚这笔账了,一年后,这片公田每年大概能有三四百万贯进账。” 谢珣难得抬起了眼,唇边带笑:“这么多?” 脱脱得意地快要踮起脚来了,红唇一翘:“只要是我想到的点子,没有不挣钱的。” “既然如此,当初为何要到平康坊去?” 她出乎意外的平静:“来钱快,我那个时候只想快,等不起。” 再谈及李横波,她的恨意似乎没那么浓烈了,只是变得更深沉,她什么都没忘,文相公不会白死,脱脱默默地想。 “你什么时候带我去见圣人谢恩?”她赶紧问道。 她不知道,皇帝压根没答应这桩婚事,一句“你老师的事情什么时候真正结案你什么时候婚娶”,堵的谢珣无话可说。 他争取来的,也不过是战事平定再行婚娶。 打完淮西还有平卢,打完平卢还有河北,谢珣不知道战事真正结束在哪一天,也不知道脱脱的青春可以蹉跎到哪一天,他又有什么理由让一个女孩子在等待中消耗青春,更何况,眼前人尚且没有丝毫要等他的意思。 “陛下那边不必了,事情多。”谢珣淡淡道,“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