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容听闻也懒得擦头发了,他摇摇头,眼底流露出一丝轻蔑。 朱焱这样操作,就让那学生变成了第二作者,第一作者和第二作者的差别,所有科研圈的人都懂。 哪怕朱焱的翻译惊才绝艳,这对那个学生也是不公平的。 但一个英文水平不高的学生,身处网络不发达,行业不规范的年代,几乎是没有任何办法为自己维权的。 岑崤虽然没有黎容那么了解,但也明白:“朱焱窃取了自己学生的劳动成果?” 萧沐然继续说:“说难听点是窃取,说好听点,没有朱焱的翻译,那篇文章很难发表,所以朱焱觉得自己起的是决定性作用,又是老师的身份,学生理应‘孝敬’他。你也不能跳脱时代看问题,那时候的人跟现在人观点不一样,在当年,这种事情比比皆是。” 黎容轻笑:“那么到了现在,所有人的观点转变了,行业更规范了,学术道德审查更严了,朱焱回想往事,也是不会道歉的吧。” 萧沐然也苦笑。 当然是不会道歉的,事情过去这么久了,这些让人心虚的过往就应该如泥灰渣子,被埋进土里,永不见天日。 “好像那学生是个急脾气,倔性子,嫉恶如仇,眼里不揉沙子,非要找朱焱理论,找校长理论,找其他同学评理,非要让朱焱写信跟期刊说明,把第一作者换回来。朱焱怎么可能答应,这件事一旦爆出,他会被期刊编辑和审稿人拉黑。后来有次朱焱实验室药品泄露,发生污染,有人看见是这学生操作的,朱焱就把人打发走了,连硕士都没毕业。实验室污染之后就被锁了,后来也没启用,一直荒废着,那学生谁也不知道去哪儿了。” 生锈的铜牌还在褪色的墙壁上摇曳,漆黑的碎裂的窗户被灰尘和蛛网挂了一层又一层。 封存三十多年的记忆连同那些腐朽的桌椅拖布,一同囚禁在矮窄的平房里。 那里就好像是a大的孤岛,荒草丛生,无人问津,若不是慌不择路的他们不慎闯入,恐怕没人能看清斑驳的牌子上,模糊的朱焱二字。 黎容眼眸微垂,轻声问:“真的是那学生操作失误吗?” 萧沐然老实道:“不知道。” 或许是真的,毕竟那学生又急又倔,对朱焱心存恨意,一时脑热,很有可能毁了实验室。 也或许是假的,朱焱觉得留人在身边始终是个隐患,就找个理由把人打发走了。 岑崤冷静的问:“那个学生叫什么名字?” 萧沐然:“也不知道,无名无姓,泯然众人,谁会记得他的名字。” 岑崤:“不是有当年发表的文章吗,对一下年份和时间,总能找到的。” 萧沐然一笑:“朱焱发表过的文章也太多了,带过的学生也太多了,文章不是他写的却把他挂在前面的就更多了。这是当年,很多事情都不规范,大家也没有爱惜羽毛的意识。” 岑崤却没那么轻易放弃,他平静道:“不着急,慢慢查吧,或许会有发现。” 萧沐然:“我问到的就这么多了,这对很多人来说,其实就是件小事,我爸看不上朱焱,更多的可能是他文化人的清高,这件事只是他用来指责朱焱世俗的好工具。但是很抱歉,这件事似乎和你父母没关系,你父母都是海外留学回来的,跟朱焱从来不是师生。” 黎容感激道:“我知道,还是谢谢您了。” 萧沐然:“不用谢我,我没什么本事。不过还是想提醒你们小心,我一方面认为你父母的事情非常复杂,一方面又很不希望这件事复杂。如果真的连朱焱都能牵扯其中,那你们……利益链条上绑定的人太多了,他们就会自动形成牢不可破的团体,我很担心你们的安全。” 萧沐然说的一点都没错,上一世,黎容甚至还没接触到核心秘密,就已经有人按捺不住了。 岑崤却丝毫没有乐观的想法。 这件事必然很复杂,利益链条上的人也必然很多,因为杜溟立临死前是如此大义凛然的说着‘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