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心都没了,老太太这些天心力交瘁的,他都不知道来帮衬帮衬。” “现在的孩子都这样,没点责任感,被父母宠坏了。” “行了,孩子也没经历过这么大的事,好好教就完了,现在发牢骚有什么用。” …… 声音聒噪的好像炎炎夏日里草丛中的蛙,毫无节奏,此起彼伏,乐此不疲。 黎容半句也没听进心里。 他跟这些人在未来几年里都不会有任何交集,他们此刻却表现的仿佛比他更在意他父母。 黎容笑着反问:“事情过了这么久,怎么诸位也没想过去我家里坐坐?” 他的话一出口,整个客厅瞬间安静了下来。 他们不是不想,而是怕惹事,丢脸。 黎家刚出事那几天,医院泄露了消息,无数媒体记者涌到他们家门口,拍摄报道,还有不少网红来合影,炒作,批判。 网络群情激愤,民意沸腾,现场的民警都差点拦不住无孔不入的记者。 他这些亲戚们怕入镜,怕被连带,怕担责任,所以直到喧嚣散了都不敢贸然过来。 黎容也没有责怪他们的意思,没人有义务承担网络上毫无道理的精神霸凌,哪怕他们跟他有一丁点的血缘关系。 只是他不认为这些人有资格站在道德制高点指责他冷血无情。 老太太皱着眉,脸上松弛的皱纹仿佛更深邃了。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难不成我们一群人到那里喊冤叫屈吗,还嫌不够丢人吗?” 黎容笑容顷刻间消失,冷冰冰道:“我父母一辈子没做过亏心事,有什么可丢人的。” 老太太硬邦邦道:“那他们就是得罪了人!你妈那个脾气,我几次告诉她要和上下级搞好关系,要学会灵活变通,要融入社会,她就是不听,不接受水是浑的又没本事荡清,也是一种罪恶!” 顾兆年吓了一跳,赶紧道:“妈,这种话私下说说就得了,你跟他一个孩子说,让他去惹事吗!” 老太太气哄哄道:“我是为了让他看清楚,别走了他父母的老路!” 黎容沉默了良久,望着老太太浑浊潮湿的双眼,淡淡道:“我以前也觉得,如果善良没有自保能力,那善良就不是一种美德。直到有次我在a中墙上挂的名人名言里看到一句话,‘从来如此,便对吗’。我突然发现,善良是无辜的,罪恶的是没法守住善良的各个商会组织和红娑研究院。” 所以,他不只要他父母清清白白的离开,他还要德不配位的人从高高在上的位置滚下来。 顾兆年倒吸一口冷气,怒斥道:“你知道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吗!你要是疯了也别扯上我们!” 老太太嗤道:“跟你妈真是如出一辙的愚蠢。” 黎容并不生气,他只是清楚,他和他们已经无话可说了。 - 葬礼定在陵园附近的一间教堂。 黎清立和顾浓是没有这方面信仰的,但老太太年纪大了,又经常生病,不知道从哪年开始,就多了个求神拜佛的毛病。 教堂的位置实在有些偏僻,灵堂的置办也相当简朴,的确如老太太一直坚持的,要低调,以不惹麻烦为主。 葬礼的具体时间是在黎清立和顾浓的朋友圈通知的,他们预估也不会来太多的人,所以就连粗茶淡饭也没准备。 那天下着蒙蒙细雨。 这么冷的天气,能有如初春一样的雨实属难得。 在宾客来之前,老太太先是虔诚的双手合十,嘴里念念叨叨,祈求天上神佛可以宽恕黎清立和顾浓的罪恶,祈求他们在极乐世界安息幸福。 黎容穿了一身黑西服,对他来说,这样的衣服不足以遮挡无孔不入的阴冷,他的四肢很快就凉透了。 他冷眼看着老太太神神叨叨的举动,随手拉了把椅子,坐在了一边。 老太太祈祷完才看向他,于是冲他低声道:“来,为你父母祈祷,让他们得到神明保佑。” 黎容觉得这种说法十分滑稽,人都死了,还要什么保佑。 他淡笑摇头,直截了当的拒绝:“我不信这个。” 老太太不知为什么,以前明明让所有人骄傲的外孙,如今变得如此难以沟通。 她用气声吼道:“别在神圣的地方大声说话!都这个时候了,你不信这个还能信什么?” 黎容抬起眼睛,直视被供奉的高高在上的神像,不卑不亢道:“我只信我自己。” 老太太:“你……” 这种话她曾经在女儿口中听到过,也在女婿口中听到过,但黎容和他们都不太像。 女儿和女婿说这种话的时候,眼底是充满阳光和希望的,哪怕听起来带着些理想主义,但总让人觉得温暖。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