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任何帮助的亲戚。 要不是记忆力还行,他差点就没认出来。 顾兆年垂下眼,用手掌根在两个眼睛上分别抹了一下,将眼泪蹭去,紧接着,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像是做好了迎接狂风骤雨的准备,用泛着红血丝的浑浊双眼,郑重其事的盯着黎容的脸。 “有件事,你千万要挺住。” 黎容眨了眨眼睛,打量面前似乎有些过分年轻的旧亲戚,没轻易开口接话。 顾兆年看了身边的妻子一眼,女人立刻递了个催促的眼神。 目光交错片刻,顾兆年用胳膊肘轻轻撞了撞妻子,女人一咬唇,又用力撞了回去,扭捏的别开了脑袋。 黎容静静地看着面前的闹剧,心里涌起些不耐烦。 顾兆年抓了抓头发,狠狠一咬牙,终于下定了决心,脸上带着莫大的悲痛:“你爸妈去世了。” 黎容:“???” 黎容:“……” 他知道去世了,六年前。 顾兆年等着年轻的外甥崩溃痛哭,歇斯底里,他甚至瞄准了紧急呼叫的按钮,只要黎容昏过去,他就马上招呼医生过来。 然而五分钟过去了,看着黎容平静如初的脸,顾兆年的脸色变得有些尴尬。 女人小声道:“这是吓过头了。” 顾兆年的声音带着不确定的磕绊:“你爸妈……煤气中毒没抢救过来。” 黎容不解的蹙了蹙眉,这才观察起周遭微妙的古怪。 顾兆年手里捏的是几年前的旧款手机,舅妈手腕上挎的,也是某奢牌早已过时的款式,他所在的是个三人间普通病房,灰蓝色的长帘拉起,隐约能听到隔壁床时不时传来的沉闷的咳嗽声。 医院带着泥灰划痕的墙壁上粘着方块形宣传挂牌,上面大写加粗印着——a市人民医院神经内科。 虽然岑崤不是东西,但也绝不会给他安排这样的医疗环境。 所以他并不是中毒侥幸逃生,他是回到了六年前,一夜之间失去全部的时候。 黎容用双臂撑着床垫,慢慢坐直身子,看着皱成一团的病号服堆在小腹,抽出的线头不知怎的绕在了他的手腕上,勒出一道带血的瘀痕。 完完全全,就是这一周来没人在意的程度。 他尽量耐心问:“有温水么?” 顾兆年和妻子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疑惑。 疑惑黎容是不是跟父母没什么感情,以至于对父母去世的消息如此麻木。 女人勉强挤出一丝难看的笑,同手同脚的去给黎容倒水,顾兆年木在原地,不知道要跟黎容说些什么。 黎容喝了一杯水,身体舒服了很多。 他还记得他这一周的治疗用药伤了胃,至少养了半年才彻底恢复正常,所以现在稍微挤压就有呕吐的冲动。 女人见黎容神色如常,忍不住揉搓了下手指,试探性的开口:“黎容,医生说你今天可以出院了,舅妈知道你家里出了事,但是你也明白,你表哥今年也要高考了,舅妈家确实也没有你家房子大,所以……” 顾兆年赶忙打断她:“现在说这些不合适!” 女人阴阳怪气道:“家里就一个书房给儿子请家教补课用,我不说那你来说!” 顾兆年立刻不说话了。 黎容扯了扯唇,眼睑耷拉下来,睫毛在眼下留下一扇浅浅的剪影。 他慢条斯理的把水杯放到床头柜上,用一种极度平淡的语气说:“别费事了,表哥考不上,直接给a大捐钱吧。” 他说的是事实。 他表哥一直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窝囊废,上一世,顾兆年推诿手头紧张不能帮他垫付医疗费,结果转手就给a大捐赠了五十个小型移动图书馆,把高考不到三百分的表哥送去了a大金融系。 女人也不管黎容的状态好不好,直接甩了脸子:“我儿子是没有你学习好,但起码底子干净。说实话,就你们家现在的名声,怕是以后找个好人家的姑娘都难!” 顾兆年偷偷扯妻子的衣服,女人立刻甩开他的手。 “我说的有错吗?宋家怎么可能让沅沅继续跟你外甥在一起!” 如果是以前,黎容大概会冷冷的瞥一瞥,然后闭眼,再一边缓缓睁眼一边移开视线,淡漠的不愿多说一个字。 但这次,黎容沉默了片刻,泛白的唇懒散的翘起弧度,眸光澄澈狡黠:“好,谁给a大捐钱谁小狗。” 顾兆年顿时面色铁青。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