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里听里面的对话。 徐盏星就不同了,他大摇大摆地走进堂屋,坐在一把椅子上,挽着胳膊拄着脑袋听妇人和她爹说话。 你污了我穆家家族,我早在八年前已把你驱除族谱,和你断绝了父女关系,你还来干什么? 妇人似乎是听多了这话,脸上平静得很:我来只是想让爹把我的东西还给我。 老人勃然大怒:我养你二十年,还没找你要回报呢,你哪里有什么东西值得我拿! 爹当真不知? 老人脸色通红:那是你当初给我的。那蛇妖的东西,一个摇不响的狗屁铃铛,你当老子稀罕? 那便还我。 老人双手一甩背在身后:没了!都好多年的事了,我随手扔哪去了,早忘了。 那我改日再来,也许爹便想起来了。妇人看了他一眼,然后朝他身旁的老妇人福了福身,转身离开。 老人气冲冲地颤着手指着妇人的背,对身旁暗自垂泪的老妻喊道:下次不能给她开门,她早不是我老穆家的人,以后都不许她进来! 老妇人哭得双眼红肿:她是我们的女儿啊,当年,当年她也是被那该死的蛇妖侵犯 如果不是她不知检点,蛇妖会单单找上她? 徐盏星双眼发冷,朝老男人甩了一巴掌,可惜如空气般滑过。徐盏星一甩衣袖,几步便离开了这里,临走瞥了一眼灌木丛,里面的小孩早不在了。 徐盏星飞身回到小穆烺家里的时候,两人都还没回来。不一会儿,响起一轻一重两个脚步声。 徐盏星笑,穆烺人小鬼大,最后还不是被他娘抓到了。 两人近来,小穆烺点燃煤油灯放在方桌上,他守在坐下来的妇人身边,左脚右脚来回踩了一会儿,还是憋不住问出口:娘,你找那蛇妖的铃铛干什么? 妇人瞥了穆烺一眼,这不是小孩该问的。 娘,穆烺尚且年幼,哪怕故作老成,声音也是奶声奶气的,我虽然小,但是我已经能照顾你了。娘,只有我能照顾你了。 不知穆烺哪句话戳到了妇人,妇人脸色一变,一巴掌把小穆烺扇歪在桌子边上,她眼中是浓浓的恨意,哪里是看孩子的眼神,分明是看把自己变成如今这幅鬼模样的仇人。 不要用你这双和他一模一样的眼睛看着我!他以为死了就能一了百了?我如今这个样子,被蛇妖玷污,还登门入室地求娶,生下你这个孽畜怪物,我恨不得亲手杀他千次万次! 妇人神情激动间,苍白的脸上泛起不正常的晕红,她的左手撑在桌子上,佝偻着腰似乎忍受着极大的痛苦,她指着穆烺的右手打着抖,说出的话也打着抖全是狠意:我有时恨不得一手掐死你,我便再无牵挂,早早死了解脱! 穆烺歪在桌上低头听母亲打骂,即便听到这番死言仍是面无表情,一滴泪也没有。 徐盏星看看妇人,又看向穆烺。他叹了一声,怪不得在祠堂里穆烺满脸痛苦,这样的记忆对他而言实乃剧毒之痛。 他走上去,伸手附上小穆烺被一巴掌打肿的脸颊,本以为还会摸个一空,手上却传来了真实柔软的肌肤触感。徐盏星一喜,在看到小穆烺没什么反应后,又平静下来。 最后,妇人捂着胸口上了大些的竹床,小穆烺吹熄煤油灯也上了自己的小竹床。 记忆里是跟随记忆的主人穆烺而往前走的,因此小穆烺踏踏实实睡了一觉,于徐盏星而言却是一个眨眼便到了第二日早上。 许是前一天动气伤了身体,妇人还在昏睡,小穆烺轻手轻脚起来,跑到草棚里,用比他矮不了多少的灶台做了一顿勉强入口的早饭,自己喝了一碗,留一碗在灶台里温着,便提起草棚里竹筐出门去了。 徐盏星自然跟上。 银杏山庄地处山谷,四面都是山水,有不少可以入食的野菜果蔬,运气好了还能抓一个小动物打打牙祭。因此,有不少孩子都来寻觅,他们并不喜欢穆烺,不喜中还带着几分畏惧,见了小穆烺便远远躲开,还有两个胆大的拾起石块去砸他。 小穆烺面无表情地踢走脚边的石块,走到没有人的地方呆着。 你今天也这么早呀?我特意给你拿了个鸡蛋,你吃吧! 徐盏星看到一个衣着整洁粉雕玉琢的小男孩走到穆烺面前,从兜里掏出一个鸡蛋,伸到穆烺眼前。 小穆烺垂着眼看着自己一年吃不上两颗的鸡蛋,没有动作。 快吃啊。 小男孩又往前递了递,手指快要戳到穆烺的鼻子。 穆烺狠狠一皱眉,连鼻子都皱了皱,啪的拍开小男孩的手,转身跑到更远处去了,鸡蛋掉在地上滚到小男孩脚边。 小男孩捂着被拍红的手,噘着嘴一脚踩烂鸡蛋,哭道:只有我愿意亲近你,你凭什么这么对我?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