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才这么点时间,却像几个世纪那样久。 因为舟车劳顿,抵达蒲甘的时候,沈寻病倒了,高烧不退。半梦半醒的昏沉间,她仿佛听见有人在她耳畔低语——寻寻,再给我一些时间,好吗? 她拼命摇头,伸手想要抓住他,却抓了个空。 “三叔!”她忍不住喊出声,也蓦然惊醒。睁开眼,视线所及处只是灰色的天花板。 她环顾四周,发现自己身处一间简陋的木屋。房间里没人,隐隐听到外面有孩子的读书声。 她坐起身,下床时感觉四肢无力,身体还有点虚弱。打开房门,刺眼的阳光顿时劈头盖脸地砸了下来,她下意识抬手挡住,好一会儿才适应。 原来她是住在了一座寺庙的后院。她缓缓地沿着走廊往前,午后的木地板踩着有点烫脚,直到进了寺庙,才稍微感觉到一丝清凉。 殿堂一角,七八个孩子在叽里呱啦地念书,有两三个举着书,小脑袋却一颠一颠的,显然克制不住困意打起了盹。只听一声咳嗽,这几个孩子立马睁开眼坐直,声音高了一度,卖力地念书。发出咳嗽声的是名老僧人,大概是他们的老师。但这样的“警醒”并没有起太大作用,过了一会儿,孩子们又开始跟小啄木鸟似的打盹,有个孩子干脆趴在桌上,不管不顾地酣睡起来。 沈寻望着,嘴角不由得浮起一丝笑意。 这时候,有的孩子发现了她,纷纷交头接耳,偷偷地瞄她,有调皮的甚至朝她做起鬼脸。老僧人感觉到了,于是站了起来,目光威严地看向孩子们。沈寻感觉自己影响到了他们,有点不好意思,转身准备离开。谁知孩子们却清脆地喊:“dada,dada。” “他们在跟你说再见。”正当她困惑时,祖安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她旁边。 “哦,”她点点头,朝孩子们挥挥手,“dada。” “终于笑了。”祖安瞅着她的神情,嘴角轻扬。 沈寻收敛了笑意,看着他:“这两天谢谢你的照顾。” “也好,省得我还要演霸王强上弓,病了是个好理由。”祖安耸耸肩。 沈寻一怔,压低了声音:“有人跟踪我们吗?” “说不定,可能性很大,”他抬手摸了下她的额头,“烧退了。” “这是你的住处?”不习惯他的接触,沈寻往后退了一步,指指木屋。 “一个落脚的地方,”祖安答,“我和这里的僧人认识,有时候我会给孩子们教算术。” “祖老师,”沈寻嘴角轻扬,有些意外,“看不出来啊。” 祖安挠了挠眉毛,似乎有点不好意思:“打发时间。” 沈寻注意到他右边眉毛上有道浅浅的疤。 察觉她的目光,祖安下意识地又摸了摸那道疤:“这还是第一回见你时留下的。血都快流进眼睛里了,程队还审讯我,然后你知道我跟他说了什么?我说他配不上你。他当时脸上没什么表情,估计心里气得不行。哈,现在想想还觉得爽。” 意识到沈寻神情微变,他举手投降:“抱歉,不提他了。” “没事。”沈寻低下头。 事到如今,她无法自欺欺人。 歌里唱,如果有如果,也有这样过。 是啊,就算会预见到今天,在相遇的时候,就可以控制住自己的喜欢吗? “午饭时间已经过了,饿不饿?我给你带了点吃的。”祖安举了举手中的餐盒。 祖安给她带的是鱼汤,炖得很清淡,但是格外鲜美。连日来,沈寻第一次胃口很好。她低头喝着汤,视线不经意地落到他t恤下摆,看到星点红色。 “怎么回事?”她指了指那点血迹。 “没事,跟人动了下手,已经摆脱了。”祖安答,神色镇静。 “你遇到麻烦了?有人在跟着我们?”沈寻追问。 “你怎么这么敏感?”祖安瞅着她叹气。 “职业习惯。”沈寻放下汤匙看着他。 “放心吧,我会保证你的安全,”迎着她的目光,祖安吊儿郎当地举手发誓,“毕竟,我指望着靠你发达呢。” “那你最好别死,要死也等把我送回去再死。”沈寻利落出声。 祖安被噎住,缓了一下才开口:“你这也太现实了。” 沈寻看着他:“彼此彼此。” 是是非非,真真假假,她已无力再分辨,索性只看眼前路。于是低头乖乖喝汤,有一点温暖算一点。 祖安盯着她头顶的发旋,另起话题:“你做记者,去过很多地方吧?最喜欢哪里?” 沈寻抬起头想了一下:“北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