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冀曦以前从没想过,上海能成自己的第二个家,因为那时候没想到头一个家会在战火里化为乌有。 然而等到回家过年成了回上海时,他也就不得不承认这一点了。 周止感念萧冀曦在考核里伸出援手叫他免于去第二总队的命运,回程一路上都相当的殷勤,倒也没给萧冀曦太多感怀的空隙。 “萧哥,你知道谁来接你吗?” 周止这话给萧冀曦问住了,想了半天才有些心虚的答:“这要看他们谁心情好了。” 结果等到车站,看见的是个叫人意想不到的组合。沈沧海跟白青竹站在一起,两个人的头挨得很近,也不知道是在说什么。 萧冀曦咳了一声,觉得嗓子眼痒痒的。 再回头看周止的时候,人已经跑得只剩下一个背影了,似乎感受到了萧冀曦的目光,他还回过头来兴高采烈的朝萧冀曦比了个加油的手势。 看的萧冀曦牙根痒痒,差点后悔帮这小子过考核。 他磨磨蹭蹭的走上前去,拍了拍白青竹的肩膀。他得承认自己这会是很忐忑的,因为不知道白青竹见着这个光头造型能是什么反应。 他可还记得小时候从树上摔下来摔得头破血流,后脑勺那块半年里寸草不生时是怎么被白青竹追在屁股后头喊秃子的。 白青竹话说到一半被打断了,有点疑惑的抬起头来,脸上的表情凝滞了一秒,而后变为惊喜。 萧冀曦其实有不少想说的话,信里总是说不清楚,他想问问白青竹毕业这段日子过得究竟怎么样,但满肚子的话都被撞了回去,噎的他几乎背过气去。 他叫人抱着,肋骨被勒的生疼,从牙关里艰难的挤出几个字来。 “轻点儿......你这手劲可是见长。” 白青竹方才不管不顾的扑进萧冀曦怀里,最初的兴奋过后才想起旁边还有沈沧海看着,脸上一红松了手,没话找话的和萧冀曦扯淡。 “你是去挖煤了吗?晒得这样黑。” 萧冀曦苦笑,就知道白青竹缓过神儿来绝没有好话。刚才对着如织人潮产生浓厚兴趣的沈沧海这会才扭头过来看萧冀曦,语气颇为感慨。 “头半年都是这样的。兰浩淼当初回来时,也是黑的几乎认不出来。”她想接着往下说才自知失言,但萧冀曦和白青竹瞅着她脸色都很识相的没有打趣。 因为都不想挨揍。 萧冀曦从包里翻出新买的桂花糕来,迎着沈沧海夹杂着怀疑与审视的目光,底气不足道:“这回真没长毛。” 白青竹噗嗤一笑,于是久别重逢的最后一点愁绪也被冲淡了。他们一齐上了车, “先不急着去阮公馆。”沈沧海对老李说着,报了个叫萧冀曦听着很耳熟的地址。 “他不是回国了吗?”萧冀曦从前座回过头来,前一天在火车上睡得有点落枕的脖子被结结实实的抻了一下。 但那不是他咬牙切齿最主要的原因。虽然说起来有点可笑——他总有种叫人背叛了的感觉。也不知道去年这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