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芳端坐在屋中,看了眼在隔壁屋子中玩耍的大宝,还有陪在大宝跟前的露姐儿。永芳神色有点复杂,似乎心里头很是纠结。 常嬷嬷看出永芳情绪不太对头,走到跟前,悄声说道:“大少奶奶,若是露姐儿碍眼,不如交给旁人。” 永芳没有表态,反而问起别的来,“露姐儿可知道汪姨娘出事?旁人可有说些什么?” 常嬷嬷小心看了眼隔壁屋里的情形,然后才说道:“大少奶奶放心,奴婢派去的人去的及时,汪姨娘的事情露姐儿还不知道。只是露姐儿年岁不小了,已经是记事的时候。奴婢担心露姐儿以后长大了心里头会怨恨大少奶奶。”顿了顿,又继续说道:“大少奶奶你可不能糊涂,露姐儿还是交给旁人教养比较好。若是放在跟前,奴婢担心。” “嬷嬷的意思我明白。”永芳依旧没有表态。因为汪姨娘下毒的事情,永芳对汪姨娘自然是仇恨,连带着对露姐儿也生出了一种复杂的感情。没法子再像以前那样平常心待露姐儿。如今将露姐儿放在跟前,永芳心里头不是滋味。而且常嬷嬷说的也有道理,有些事情即便未必会生,也该未雨绸缪,免得将来后悔。 永芳揉揉眉角,“大少爷那边如何了?” 常嬷嬷摇头,表示不知道。 少齐从衙门回来后,就知道汪姨娘犯的事情。此事永芳不想沾手,因此全然交给这少齐处置。少齐就说了句不会让永芳委屈,一定给永芳一个交代,然后就带着人去处置汪姨娘。具体是个什么处置结果,这会天色都暗了,还没消息。 “府中可有人议论?”永芳又问道。 常嬷嬷犹犹豫豫的,永芳一看便知此事已经瞒不住了。王府就这么大,即使永芳刻意掩藏了消息,还是挡不住此事就跟长了翅膀似地飞到王府的各个角落。永芳叹气,正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估计这会所有人都想着看她的笑话。 天色渐暗,永芳留露姐儿在身边用了晚饭。露姐儿规矩很好,这两年下来着实长进许多。对永芳这个嫡母也十分恭敬,礼数还算周全。用过了晚饭,就规规矩矩的退下,由教养嬷嬷和身边的丫头带了下去。常嬷嬷少不得要多操心一点,私下里又嘱咐了教养嬷嬷和丫头一顿,让她们不要在露姐儿身边露了口风,免得露姐儿自小就生出怨气来。这对大少奶奶倒是没什么关系,但是对露姐儿的将来可就影响大了。 教养嬷嬷和丫头也是知道事情轻重,自是答应不会在露姐儿跟前提起一个字。 到了天色彻底黑了下来,少齐才回到荷香院。永芳亲自伺候着少齐洗漱换衣用饭,闲聊家常,说说大宝又可爱又可恶的事情。比如折腾人啊,比如脾气倔强啊,比如和淳哥儿争抢玩具哭闹之类的事情。一个字都没有提起汪姨娘。 等两人回到卧房,私下相处的时候,少齐这才问永芳,“你不想知道事情怎么处置的吗?” 永芳淡笑说道:“此事我相信相公一定会给我一个交代,相公要说自然会说,无需我问。” 少齐握着永芳的手,将自己的脸贴在永芳的手背上。永芳只觉着手背烫,想要将手抽出来,却又受不得,就这么让少齐握着。温情片刻后,少齐才说道:“你说对,你相信我,我自然不能辜负了你。此事我定会给你一个交代,再不会让你陷入这种危险境地。总之以后你有什么委屈尽管和我说,若是你不方便出面,自有我为你出头。” “谢谢相公。”永芳笑了,是真心的笑了起来。 少齐也跟着笑起来,在永芳的鼻头刮了下,“你我夫妻,不用说谢。” 第二天,府中传出汪姨娘得了风寒,怕过了病气,于是将人送到了庄子上去。永芳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只说了句知道了,便没再追问。过得十来天,庄子上的人来报信,说是汪姨娘重病不治,已经于一天前过世了。特意来请示大少奶奶汪姨娘的后事该如何操办。 永芳对此事的感情很复杂,恨汪姨娘下毒暗害,汪姨娘死也是死有余辜,属于谋杀未遂,又是谋杀主母,罪不容恕,不值得同情。但是人已经死了,总不能还要去糟蹋人的尸体。于是永芳让清瓶称了二十两银子交给庄子上的人。让人收殓尸首,买副薄木棺材将汪姨娘葬了。等将来露姐儿长大了懂事了,若是有心,也可以告诉她实情,让她清明的时候去祭拜一番。 永芳如此处置,无人敢说个不字,甚至有人说永芳做人厚道。还舍得花钱给汪姨娘收殓。就是孟二奶奶话里话外也透着这么个意思。永芳听了这话什么都没说,只是笑了笑。别人只当她厚道,却没考虑汪姨娘也是伺候少齐多年的女人,若是死后连一副薄木棺材都得不到,到时候就该有人说永芳为人刻薄,连死人都不肯放过。伺候过少齐的女人被人随便丢弃尸体,丢脸的也是少齐。 汪姨娘的事情就此揭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