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够察觉出嵇灵玉在忍耐,像是一条隐藏在暗处的阴冷毒蛇,他便是被缠上的猎物。 在做好万无一失的准备之前,嵇灵玉暂时不会动他。 或者说嵇灵玉骨子里还带着几分保守,在他们未成亲之前不会碰他。 他腰上搭了一只手臂,被嵇灵玉整个抱在怀里。他背对着嵇灵玉,有呼吸若隐若现地在他颈边,时不时地擦过他的耳廓。 念桥略微动一下,那只手便会使力,他只会离嵇灵玉更近。 他于是僵硬着不动了,一直维持着一个姿势,在嵇灵玉怀里缩成一团,尽量地远离嵇灵玉。 第二日一早,念桥被嵇灵玉穿好衣服,前一天已经试过衣裳,他按照前一天的穿,玉冠束好,面容上了春妆。 他一直被养在密室中,如今看来愈发地像生活在阴影中被娇养的菟丝花。 行动举止之间笨拙惹人怜爱,只让人想将他永远地困在这深笼之中。 念桥发丝被碰了碰,嵇灵玉略微垂眸看着他,似乎对他这般非常满意。 最终嵇灵玉没有忍住,俯身在念桥额头上亲了一下。 念桥立刻便要躲,清澈的眼中带着畏惧,唇畔抿着,别过脸去不看他。 现在只是刚开始,只要嵇雪容一死,念桥只能待在他身边,得到只是早晚的事情。 “我昨天去钦天监为你算了生辰,他们给你提了一个杳字,日后便用杳字如何。” 念桥被嵇灵玉牵着,从千阙宫到金銮殿,宫里的侍卫和下人都被换了一轮,他未曾言语,只打量着周围,频频地看向远处。 前往金銮殿,耳风依旧在金銮殿伺候,见到念桥未曾有什么表情,只低着头行礼。 这几日处理景和帝的丧事,暂时不必上朝,朝务有嵇灵玉代理。 方到金銮殿,便有侍卫上前禀报。 “圣上,殿外三殿下领兵求见。” 看来前一天派的禁军没有派上用场。 嵇灵玉眉眼深黑,说:“宣他进来。” 念桥闻言紧张起来,他一直瞅着门口的方向。这么一会,金銮殿的禁军已经将金銮殿围了起来,嵇雪容领兵进入,有可能被安上谋反的罪名。 很快人便进来了,嵇雪容带来的不止有和畅,还有沈奕以及李大人,左相傅思明与右丞段三嵌。 凭借和畅的三千兵,在禁卫军面前不值一提。 “七弟,许久不见。”嵇雪容面容非常平静。 嵇灵玉面上没什么神情,嵇雪容如今还唤他七弟,明显没有把他当成皇帝去看。 “听闻父皇出了事,我与李将军连夜赶来,不知父皇如今尸首放置在何处。” 越勉在一旁道:“如今圣上尚未登基,殿下带兵入金銮殿,所图不轨欲图谋反……来人,先将人拿下。” 兵剑立刻对准了嵇雪容众人。 和畅面容略微讽刺,左相和右丞不参与此番宫变,在其中左右为难。 “孤一直在边疆,原先未曾听闻过这般的消息。”嵇雪容道:“不如七弟让孤看看诏书,若是诏书亲写七弟及位,孤自当遣兵相迎。” “圣上是先帝所留诏书亲传,殿下这是在质疑先帝的决定?” 嵇灵玉制止了越勉,诏书他知晓放在什么位置,如今景和帝已去,是非如何只需要他来定义。 嵇雪容未去东瀛,只带了一些残兵败将过来,实属送死无疑。 “去把诏书取来。” 嵇灵玉这般的吩咐,幽深的瞳孔略微讽刺,此时还有时间去关心念桥。 发现念桥一直在看着嵇雪容的方向,他把念桥的脑袋掰了回来。 “念桥……你可知晓宫中谋反的罪名?” 他不必念桥回答,这番已经是要将嵇雪容定罪。 诏书很快被呈了上来,嵇灵玉先行检查过目。 这是景和帝亲手所写,底下盖了钦印,落款时间是十五年前。 十五年前封嵇雪容为太子时的诏书。 :将离自幼体弱,神思离合,恐难授以重任。储君之位罢黜,封为宁王,永居盛京城,不可外出。 七皇子兰佑善悯仁德,幼时坚韧良行,其母妃为原先前昭容,追思昭容为泰昌太后,兰佑及位之后,傅晴明为左相,代为辅佐。 ——时景和七年,元月十六日,景和帝亲笔。 “这句话应当孤问七弟,七弟知不知晓……毒害生父、结党营私,构陷储君,违逆谋反……会是什么罪名?” 嵇雪容眉眼慢慢地抬起来,这封诏书,他幼时便看过。 再看嵇灵玉如今的表情……当真精彩。 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