绳愆厅内。 颜婧儿、许慧姝、姜钰、孟晓月,还有褚琬,几个小姑娘站成一排,监丞脸色铁青地坐在上首。 至于为何褚琬也在,是因为后来褚琬从崇文阁回来,见颜婧儿跟人扭打在一起,她书卷一扔也加入战局。 就这么的,小姑娘在号舍里扯头花扯得鬼哭狼嚎,这事自然瞒不住。 她们中,尤以许慧姝、姜钰和孟晓月三人格外狼狈。 彼时,颜婧儿憋着股鱼死网破的决心,真是逮着什么就扯什么,头发、衣襟,鞋子扯得散乱一地。 许慧姝她们端着贵女身份,哪里见过这等架势?气势都弱一大截了,动手也斯斯文文的。搞到最后,她们三人都被颜婧儿扯哭。 姜钰和孟晓月还好,毕竟不是颜婧儿主要生气对象,颜婧儿只逮着许慧姝扯,许慧姝脖颈还被挠出一道血痕。 这会儿,她捂着帕子哭得抽抽噎噎。 “说!”监丞大喝一声:“为何要在国子监闹事?” 小姑娘们都被吓得大气不敢出,但此时似乎谁伤得重谁就在理。 姜钰胳膊碰了碰孟晓月,孟晓月就指着颜婧儿说道:“是她先动手打人的,我们都没得罪她,她嫉妒慧姝,怀恨在心,所以动手打慧姝。我和姜钰过去劝架,也被她扯头发。” 监丞视线又转到颜婧儿身上,沉声问:“她说的可属实?” 颜婧儿头发也有些乱,但在来的路上,褚琬匆匆帮她理了下,勉强还算齐整。 “她撒谎。” 此刻,颜婧儿很冷静。也知道发生了这样的事,大概是逃不掉处罚了。但监丞怎么罚她不打紧,她唯一担心的是,届时该如何面对顾景尘。 她说:“孟晓月推我,我的书箱掉在地上,糖葫芦也掉在地上。许慧姝故意踩坏,我才动手的。” 她语气很平静,就像在陈述事实,很难不让人相信。 “我那哪是推你?”孟晓月反驳:“彼时你对慧姝大呼小叫,我只是想提醒你莫要粗鄙罢了。哪知只轻轻碰一下,你就……” 监丞视线又转到哭哭啼啼的许慧姝身上,问:“她们说的可属实?” “我根本不是故意的,”许慧姝哭得楚楚可怜:“糖葫芦掉在我脚边,我没看见不小心踩到了。” “监丞大人。”姜钰说:“慧姝确实不是故意的,无缘无故她踩糖葫芦做什么?那东西黏糊,还怕脏了鞋呢。可颜婧儿不问青红皂白上来就打慧姝一巴掌。这事,还请监丞大人明察。” “你们胡说八道。”褚琬气道:“分明是你们平日爱欺负颜婧儿,兴许今日还故意激怒她。所以她才…” “所以她就打人了?”监丞眼神凌厉地射过去。 褚琬吓得立即闭嘴。 “无论是何缘由,若有不公之事自可找我评判,但擅自动手打人,便是触犯学院规矩。” “颜婧儿,”监丞问:“你可知错?” 颜婧儿袖中的手指扣弄掌心,她自知百口莫辩,毕竟主动动手打人,即便有理也已经变得没理了。 况且,真正令她恼怒打人的是许慧姝说的那句话。 而那句话她却并没有说出口,也没有人可以作证,这个闷亏她只能哑蛮认下。 “我知错。”她缓缓道。 她神情过于冷静,认错也极其干脆。跟以往那些被带进绳愆厅的学子们不同,不为自己过多狡辩。 这倒是令监丞愣怔了下。 他眯眼打量颜婧儿,说道:“既如此,依据书院条规第四十七条,在学业打架闹事者,罚以杖刑二十,你可服?” “服。” “颜婧儿?”褚琬着急:“你傻啊,错又不全在你。” “你别急,你…”监丞又指着其他三人道:“还有你们,每个人都有份。” 只不过颜婧儿作为主动打人者,便罚得格外严重些。 监丞吩咐人将条凳摆好,示意颜婧儿趴上去。绳愆厅大门没关,外头聚了些学子探头探脑的。 “看什么!” 监丞走到门口,将人都撵干净,然后砰地关上门。 颜婧儿缓缓走到条凳边,以前就常听说国子监犯错严重的要被请进绳愆厅坐条凳。彼时还不知这令人人惧怕的条凳是什么模样,今日终于得见,心想,也没什么特别,跟家里头的条凳一样的。 她也不知为何,到了这种时候反而极其镇定,想着赶紧罚完就好,她还得集中精力好生想如何应对顾景尘才是要紧。 可正当她要趴上条凳时,门外进来一人。 是国子监祭酒,苏云平。 他瞧了眼颜婧儿,视线又在屋内转了一圈,最后看向监丞,问道:“发生了何事?” “祭酒大人……” 监丞将事情经过详细说了遍,不偏不倚,只陈述之前颜婧儿和许慧姝说的话。 如此来看,倒确实是颜婧儿过错最大。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