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深,已过子时。 贾琮一人走在深宅大院内,虽有灯笼照明,但也显得空旷寂寥。 若非贾琮前世学医出身,这会儿许会更不自在。 因为就在短短几日前,这里不知杀过多少人…… 若这世间果有冤魂厉鬼,这会儿怕是都来寻贾琮了。 江南的建筑与关中并不类同,江南房屋最鲜明的特点,就是那锋锐到狰狞的飞檐。 初一看或许觉得有些突兀,但看久了,也能看出一种另类的美。 深秋的夜风拂过,飞檐下挂哨的银制铃铛,叮叮当当清脆悦耳。 “老爷回来啦!” 后宅庭院内两个才总角的小丫头,操着一口浓浓江南口音的官话,坐在门檐上打着盹儿,听到脚步声后恍惚了下才一个激灵清醒过来,齐齐欢呼叫道。 也不知师娘吴氏从哪儿寻来的这样的小丫头,居然还是一对双胞胎。 五六岁的年纪,正是最可爱之时。 使唤她们,总让贾琮有一种黑心资本家的罪恶感。 “方方元元,快去睡觉吧。以后到了亥时就必须上床睡觉,这是命令,听到了么?” 贾琮对两粉雕玉琢的小丫头子说道。 方方元元手牵着手,仰着两张小脸儿笑嘻嘻的看着贾琮,异口同声道:“听到了,老爷!” 贾琮点点头,温声道:“去吧。” 两个小丫头乖乖的应了声后,又手拉手的顺着抄手游廊往她们自己的房间去了。 目送着二小回房后,贾琮就见一道身影从他卧房门内走出,顺着抄手游廊迎了过来。 “三爷回来了!” 在月光和挂在廊下灯笼的火光照耀下,一身浅绿色裙裳的晴雯笑吟吟的走过来道。 灯火月夜中,一双眼睛闪闪发亮。 不愧是红楼中最好看的丫鬟,如今身量已成,“削肩膀,水蛇腰”,身姿婀娜。 贾琮看的赏心悦目,笑道:“我就料到必是你来。” 原本被打量的面颊发烫的晴雯闻言后顾不得羞涩,惊喜问道:“三爷怎知是我,不是小红?” 贾琮轻声笑道:“小红虽也大方勇敢,可还没胆大到一个人跟着百余缇骑走的地步。旁人都说你性子泼辣娇蛮,我瞧着却挺好,勇敢也识大体。这两个多月,在船上可还好?” 晴雯一双似桃花的美眸愈发亮晶晶的看着贾琮,声音好轻柔的回道:“都好呢。” 贾琮却不大识趣,大声笑道:“我就说奇怪,你越来越像林妹妹了,跟谁学的这么娇弱?” 晴雯气个半死,咬牙切齿道:“我还想问三爷呢,这才见了两面,三爷说了几句林妹妹了?也不怕宝姑娘心里吃酸枣!” 贾琮有些不客气的伸手捏了捏晴雯好看的鼻尖,待捏掉她的嚣张气焰,见她再次羞赧的低头后才笑道:“还别说,我前几天才从扬州赶来,见过林妹妹了。宝姐姐和平儿姐姐都还好?” 晴雯听到贾琮提起去过扬州见过林黛玉时就吃惊的抬头看向贾琮,听他问话后才回过神,道:“哦,宝姑娘和平姑娘都还好,就是宝姑娘瘦了许多。” 贾琮牵起晴雯有些冰冰凉凉的手,带她回屋,边走边问道:“宝姐姐怎么了?是船上伙食不好么?我记得柳嫂子和封大娘都上船了吧?” 晴雯被贾琮的忽然牵手弄的心头小鹿直跳,嗅着身边人身上散发出的强烈的男子气息,不由的往近里靠了靠,道:“都好呢,就是三爷将那样大一艘船托付给她,宝姑娘那样好强的人,自不愿让你失望,所以每日里都提心吊胆的。 莺儿说,她姑娘以前都是早早睡下,可上船了后,每日她都睡的很晚,要让嬷嬷们下去交代船夫们务必仔细,她又怕人嫌她多事,就总是花些银子请船夫和亲兵们吃茶吃酒。 再加上她那兄长不素净,自养好伤后整日里闹腾。几次想下船都让宝姑娘命亲兵给拦住了,可也闹的宝姑娘掉泪,她那样好强的人,真是给她丢脸了! 这样熬了两个多月,哪能不瘦? 又不是小角儿,没心没肺的胖成圆球了!!” 贾琮呵呵一笑,道:“她是无忧无虑,也好。” 晴雯都不忿了:“三爷就不为宝姑娘说句好话?” 贾琮摇头道:“见面再说。” “……” 晴雯噎了一下后,又哼哼了两声,不过到底舍不得摆脱贾琮的手。 两人进了屋,贾琮坐到床榻边,晴雯也默默的跟着坐下,小声道:“我听池玉说,三爷不准丫头进屋服侍?” 池玉是宋岩妻吴氏为贾琮培养的m.PArTsorDer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