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四处看了看:“云坤呢?” 钟正齐两个哪里管着侄儿的事,只大概算了算:“应该是去后院了,他这个当弟弟的可要出力的。” 只是钟云坤去后院时的脸色着实难看了些。江陵侯府为了今日的喜事大办一场,连钟云坤在国子监的同窗都来了不少,如今侯府丢了这么大的脸,钟云坤自觉在同窗面前丢了脸,哪里还能笑得出来的。 钟正江也只是随口一问,他轻轻颔首,还待说着什么,外边已经有下人高声唱报了起来:“新娘子到了。” 大堂的人朝外看,只见一身鲜红嫁衣的新娘子披着红盖头,在两位婢子的搀扶下缓缓走了进来,新娘子走得有些慢,一边身子还微微靠在丫头身上,一直到了堂下,老太太几个面前早就摆好了蒲团,丫头扶着人缓缓跪下给老太太和侯爷两个磕头。等磕完头,叫府上兄弟背上外边等候的轿子上,闺女便是夫家人了。 唱报嬷嬷站在一旁,高高兴兴的喊着行仪。堂中的人也都笑意盈盈。 钟明兰身边的夫人突然说了句:“往日听闻府上这位嫡小姐性子活泼,颇有些好动,今日得见倒是与传闻中不同,这步子倒是有几分不对,想来到底是嫁为人妇了,想来也是羞怯难当的了,难免添了些女儿的娇态来。” 都是过来人,新娘子初初嫁人时最是美好,等过了日子,这才知为人妇的不易了。夫人看着这一幕,忍不住心生出感叹来。 侄女出嫁,钟明兰身为骨肉至亲,本心中有些伤感,听得旁的夫人这般说,顿时清醒过来,定定的朝新娘子看去。钟蓉这个侄女,旁人不了解,钟明兰却是知道的,钟蓉性子跋扈,为人好动,少有能坐定之处的。 钟蓉本就闹着要悔婚,对长平侯府的公子看不上眼,依着她的脾气哪里会乖乖就范?且还会做娇羞态来,步履缓慢,宛若规矩上等的大家闺秀那般行走?钟明兰这个当姑姑的,再是清楚不过钟蓉的姿态仪步。这全然不是钟蓉该有的步伐! 钟明兰心中生了疑,便细细的看了去。果然,新娘子虽在两个婢子的搀扶下行动迟缓了些,但到底把规矩做全了,让钟明兰认定有问题的便是新娘子不时就会下意识朝身边的丫头靠过去,做出一副无力的姿态来。 旁人觉得这是新娘子害羞,又难舍家中,难免伤心过了,这才靠在丫头身上悲戚,但钟明兰知道不是这般。以钟蓉的性子,再是伤心也有本事闹得府上不得安宁,何时会有靠着丫头的时候,这样软弱的时候。 “起。”唱报嬷嬷唱报完,侧头侯爷脸上难掩不舍,老太太和侯夫人面上都十分伤心,笑呵呵的说道:“姑娘出阁,往后家来便是娇客了,老太太和夫人该高高兴兴的。” 老太太跟穆氏点点头,如今府上出了些岔子,老太太也没了心思,叮嘱了两句站着的钟蓉便罢了,倒是穆氏到底一片慈母心肠,忍不住殷切交代起来,说着还难掩的落了泪,叫人动容。 新郎官走了进来,朝老太太和岳父两个磕了头,表示要接人走了。穆氏这才住了口,摆摆手,钟云坤撑着笑进来,他脸色不好,旁人倒也不奇怪,以为他这是舍不得嫡姐出嫁的,等钟云坤背着人出了门,长平侯府的迎亲队便跟着鱼贯而出,敲敲打打的往长平侯府赶。 钟明兰亲自送到了大门,眼见着钟蓉被送上花轿,由丫头们搀扶着,放下了轿帘,长平侯府的迎亲队走了,这才随着人一同返回。 为了今日大婚,江陵侯府的宴席也是请了城中最好的厨子来,一开宴,倒是叫登门的客人们多了几分赞赏。 二爷三爷得了侯爷钟正江的吩咐,特意抽空把郡王府的管家好生招待了一番,美酒尽够享用,又好话不断,郡王府的管家一副不肯开口,任他们怎么问都没问出来,直到数杯美酒下了肚,管家的口气这才松动了些,指着这两位爷:“你们啊,有眼无珠…” 钟正齐两个喝得少,神识十分清明,当即脸就黑了。 他们再如何那也是侯府的爷,哪有叫一个奴才指着鼻子骂的! 管家“嘿嘿”一笑,酒入了肚,有些话就控制不住起来,“要不说你们有眼无珠呢,不知道为何宗室里好几家为何不派正经主子们登门吧?” 钟正齐两个一顿,想起了侯爷钟正江的吩咐,只得把心中的不忿收了收,顺着问:“为何?” 管家朝着一个方向指了指:“当然是顺王府了。” 顺王府是宗室里独得天子看重的,远比其他的老牌王府、公主府等在宗室里面儿大,平头百姓都说皇亲宗室,但皇亲也是分了的,在天子面前有颜面的排在前头,在天子面前没有颜面的排在后边。 尤其当今天子不若先帝对宗室优待,更涉及到当今登基之事,宗室在天子跟前儿向来没什么面,顺王府不一样,顺王当年识时务,又有顺王妃同太后的交情,顺王府在宗m.pARtsORDEr63.CoM